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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野鸡蛋（第1页）

看到此情景，高晓明颇感意外。虽不知这头虎与洞里的人之间发生了何种纠葛，但他深知，能保全老虎也是件好事。就算最终它会在野外走向，至少不是死在自己手里。然而问题随之而来：他该如何放过老虎，又能救出山洞里的人呢？如若有，他可以直接击中老虎使其失去行动能力，再去处理伤口，并将它搬移到安全地带。但问题是高晓明根本没可能携带这样的物品！他思考许久，发现盘在槐树下的老虎居然缓缓站起。它挪至山洞边，没有站到预留的小孔前，因为它清楚那里的位置容易被攻击。它藏身于洞口的盲区边缘，对着山洞低吼一声！野兽低沉的咆哮具有强大的威慑力，一瞬间，洞内的所有声音都悄然消失。在恐吓完毕后，这只老虎飞快撤离！它因饥饿想找猎物填饱肚子，却设计了一个小计谋：先通过低吼制造惊恐，随后再悄然消失，使得山洞里的人误以为它仍在外头，并因此迟迟不敢冒险出来。看着虎儿远去，高晓明暗暗松一口气。如果没有老虎自行离开，他真无法想象自己还能怎样不杀害它而营救洞中人。但他并没有打算露面，捡起一块小石头投向洞穴的入口。“砰！”石头落地的声音让洞穴中的众人惊恐不已。不过他们很快就意识到，外面有人出现！是救兵来了！洞内有人喊道：“外面是谁？那只老虎离开了吗？”高晓明刻意改变嗓音，低沉而阴柔地说：“老虎已经离开，赶快出来。”他现在的语调比起昨天更加奇特，不似男儿，倒有些像太监的语气。随即，头伸了出来查看的探险者不见虎踪，也辨不清那声音的来源。"愣着干嘛！快把石头移开！”接着传来罗先生催促的嗓音，原本堵塞洞口的石头慢慢移开。第一个走出石缝的是手持弓箭的罗先生。马家两兄弟紧紧跟着，保卫他的安全。除了他们，洞穴还有其他两人出来了，其中一个伤势严重，由另人背着行来。罗先生不满地看着两人，吩咐：“既然老虎离开，我们各自逃命，不要跟我们！”若非这两人，自己的困境也不会如此不堪。“那只虎昨晚一直紧逼，现在离开，或许饿了。趁它不在时快逃！”马家老大分析说。罗先生同意他们的计划，因为被困一夜后渴望离开。受伤的动物依靠剩下健全的腿能走动，虽然有些瘸，速度缓慢，所以马家人得小心不让它拖累。高晓明对罗氏三人毫不关心，注意力转移到剩下的两个人：一个大腿骨折昏厥的男人，竟然是将黑虎卖给他、为了支付小儿麻痹治疗费用的那个中年人。关于他儿子病情是否已愈，高晓明并未跟进关注。照顾受伤伙伴的强壮男子肩扛长枪短箭，明显是为了山中猎狩而来的。显然，黑熊的传闻已广为流传，驱使人们络绎入山，然而他们未曾预料这里隐藏着一只猛虎。然而，虎肉对于某些猎人来说，也是一种可口的佳肴。虎骨酒的口碑经久不衰，反映出其独特的力。卖黑虎的人来自坑里村，他们很可能选择回村的道路下山，但在寻常步程下，到夜晚才能抵达，加上携带伤员，估计要在野外过夜。高晓明把手口袋，在袋子里找到了盒抗生素。止血草药他早已习惯自己动手，因为山里的植物如艾草、刺槐、侧柏、菖蒲、葛根、兔耳蕨和金钱狗蕨等都有止血效果。对于创伤较小的情况，他更倾向于使用金钱狗蕨。只需摘取它的绒状部分覆盖于伤口，并适当按压数分钟即可达到止血效果。这些药材山间遍地可见，获取方便无需特殊处理。高晓明找准方向，果断地抛出手中的止痛膏，并开口说：“它是怎么受伤的？你给他先用些药止住伤口发炎，再摘点儿金狗蕨覆盖上去。”那名大汉早有所察觉附近有人潜伏，闻言不显突兀，先致谢后答道：“它是在逃避老虎追逐时从山丘坠落，右脚骨折还撞击到了头部。老弟，能不能帮忙一下？我自己背不动他，必须得尽快在天黑之前下山去治疗。”静默了片刻，高晓明决定援助，但他不愿透露身份。于是他说：“我会拖住那只老虎，让它不要追击你们。”对他们而言，老虎也是隐形的威胁。大汉沉吟了片刻，将背上之人轻轻放下，拾起消炎药喂伤者服用，旋即取出水壶喂了几口水，随后又润湿了自己的嘴唇。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大汉背起人，步履沉重地向山下行进。高晓明目送他们离开后，自己转身寻找那只受伤的老虎踪影。他在茂密的森林里搜寻许久，才发现那只受创的老虎。老虎已饱餐一顿，地面上留下了些毛发与血迹。推测它是刚刚捉获了野兔为食，可一头野兔肯定不足以填饱老虎的肚子。因而，略事休整后，老虎重新踏上的征程。身为猎杀高手，老虎捕猎的成功率并不高，每次都需付出漫长的时间，直到找到足以充饥的食物。年岁渐长的老虎有饿死的风险。但眼前这只老虎看似尚处在壮年，身体强悍，体型雄伟。然而因受伤之故，略带疲惫狼狈之态。此刻的目标锁定在附近的野生野猪群上，因为饱餐后，修复伤口的最佳方式便是更多摄取食物。高晓明如影随形，目睹这一切。受伤的老虎选择了猎物数量较少的一窝——五只小野猪的群体。此时它们在林中嬉戏进食，有咀嚼嫩叶、挖土找虫、摘食浆果各色活动。发现目标后，老虎悄然潜入黑暗之中，谨慎监视，随即迅猛一跃，锁定其中一只年幼野猪攻击。受惊的小野猪奋力挣脱虎口，其他野猪也受到恐慌，四散奔逃。老虎紧追不舍，目标锁定那只挣扎的小野猪时，林内远处突然响起动静。“啊呜！”。高晓明双眸微瞠，眼前竟现出一头异常狰狞的巨大野猪！这或许就是野猪王，身形超出寻常多，气息震撼人心，率领十数只同类向老虎发动冲击。那股气压让老虎不得不改变策略，选择撤离。见到王者般傲慢的野猪群喧闹驰骋，连一向胆大的高晓明也为之心惊肉跳。环顾四周的他满心疑惑，同是这座山，为什么这里有老虎的同时还有这般凶悍的野猪王？在距离高家村不远的地区，并未见过这种凶狠的野猪群体啊！就连高晓明自问，在面临与老虎抗衡的野生猪王时，也会小心翼翼避开这头狂暴的存在。这只野猪王的皮毛更为粗硬，嘴上还有两只长獠牙。从其体积来看，约有四百磅，奔跑时如同黑色山峦般雄壮无比。野猪王带领其余成员加入，跟随其疾驰，直到将老虎至远离的水域让它不得不跳入以避追赶才罢休。相比之下，老虎这类猫科动物很擅长游泳，在酷暑中也会利用这个优势在水中降温。沿途高晓明发现这些野猪明显与他先前见识的有所不同，它们显得更为凶猛。以往遇到的野猪通常胆小许多，遭遇危险时往往会选择逃避而非组织对抗。高晓明想起村里的老人讲述过，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有人曾在山中偷偷挖洞养猪，后来事发被察觉。为避免处罚，那个人将猪偷偷放出，导致寻找失踪家猪的努力以未解告终。或许他遇见的野猪，其实是家猪和野猪混血的结果，所以少了正宗野猪那种凌厉的性情吗？尽管这是个推测，但它深深地植入了高晓明心中，让他感谢第一次遇见的并非野猪王这般极强的生灵。一整天追逐老虎的经历，让高晓明体验到某种隐藏的兴奋。据说在90年代初期野外已经看不到华南虎的身影，而此刻只是87年。他认为自己可能不再有机会见到野生的华南虎，所以更加珍惜此刻。随着老虎离开水面进入树林，高晓明确实看到一群麂子，老虎显然是改变主意转而对付猎物。麂子相较于野猪更为娇小，缺乏防御能力，仅能以迅疾的速度逃离，而且天真可爱地回头等待可能的威胁消失。最终老虎在一番挣扎后捕获了一只。然而饱餐之后却也带来潜在危机——隐藏在树后的豺狼开始包围上来，尽管只发现了六只。老虎察觉了危险，咆哮警示，但豺狼并未退却而是保持围困态势。老虎虽勇，但面对群敌仍会选择撤退以避开致命的群起攻击。老虎离开后，高晓明继续尾随，见它在半山腰找到一处洞穴安然入睡。野生老虎本就在白天行动稀疏，充足的食物和休息后自然会困倦。注意到老虎无意再次追踪先前被其围困的人，高晓明便终止了盯梢。一路追踪老虎使他对所处的位置产生了混淆，仿佛置身迷失之中。对于高晓明而言，这座丛林是全然陌生的领域，这是他第一次踏入如此深远的山间。瞥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然是中午时分。他早先只是简单吃了几块法国面包和少量清水，这时自然难以抑制的饥饿感开始蔓延。然而，在陌生的山林里，他也能找寻到解决温饱的办法。这个五月份，树林中的野果可供采摘，比如口感甜美的桑葚、野樱桃和野生枇杷。走了不远，高晓明看到前方的山坡被大片的枇杷树覆盖。野生枇杷的发芽率极高，成熟后的果实落下，在第二年就能生长出小小的枇杷树，经年累月之下，枇杷树就能形成密密麻麻的一片。现在的枇杷树枝头挂满了黄色的果实，相较于前世市场销售的那些，野枇杷显然小很多，核儿偏大且带有一点微酸。但它的好处在于果肉饱满度极佳。前世高晓明吃过几种枇杷，虽然外观硕大漂亮，但汁水丰富而味道寡淡。他采下几枚熟透的野枇杷剥开，第一口便感到酸爽至极，过后是微微回甘，其实并不算糟糕。只是吃了几个后，高晓明便停下来，因为他发现，这玩意似乎越吃越饿！高晓明决定去捕杀山中小型野兽充饥，大型动物在这里可是危险重重。凭借自身的经验和身手，轻易捕捉到一只兔子，并在一丛灌木下摸到了几颗野鸡蛋。手提着猎物，顺着流水声音，他来到一条溪沟边缘。先静静地站在水边，细心处理了兔子，除去皮和内脏再洗净。接着，他在一根尖锐的木棒和坚韧的细枝的帮助下，穿刺并撑开了兔子的腔骨。一切妥当之后，便需在兔子皮上巧妙切割出纹理，接着抹上海盐腌制。将带着兔肉的树枝垂直插入土里，再去不远处拾些枯柴，他搭建起了简易的灶台，火种由打火机引燃。搭建的理由不仅是烹制兔肉，还有准备炖一锅汤。人们通常会想到用锅子煮汤，但在野外，其他替代物也管用，比如说竹子。选用手腕粗的楠竹，每节都有不少容积，只需注水，置于火上也不至于燃烧。即便是纸锅也可以胜任。火焰渐渐升腾，他将兔肉稍远不远地横放在灶火上，保持恰当的距离以避免过热而烤焦。随即，他又开始寻找适合烹饪的竹子，这片山区常见此物，他挑了最大棵的砍下，削皮取下一截，灌入清澈的溪水，洗净的兔内脏切碎后扔入其中，在简陋的土灶中一同熬煮起来。此刻烤箱的兔子已经开始溢出油脂，高晓明迅速移动，让它均匀接受另一边火候。而竹筒中则慢慢熬煮出了丰富的滋味。汤煮得尚且不够透彻时，高晓明打破野生鸡蛋，将液体加入到那竹筒中，尽管可能口味稍显怪异，但重要的是营养全面。待到野脏器官蛋汤冷却后，他将竹筒放在一旁待凉，专注于继续烤兔肉。兔肉半生不熟还需时间，再经过十多分钟，终于一边嚼食烤兔肉，一边品享鲜美浓汤的高晓明忍不住感慨：这味道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