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汀舟拈了香,苏心蕴上前为他点香,她的手微微颤抖,眼底却很平静。
“心蕴,节哀。”许汀舟给苏父上完香后,对还礼的苏心蕴轻声安慰道。
“劳烦你跑这一趟了。谢谢!”苏心蕴道。
“你也真是,出这么大的事,要不是汪豫打给我,你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照理说,你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家里出事请假,是应该第一个通知你的,但是这几天你在外地忙,我想着就等你回来再说吧。”
因为烧着纸、点着香,苏家的客厅又有些小,房间里难免烟气大。说话间,苏心蕴低低地咳了几声。
许汀舟走到床边把窗户开大了一些,又拉着苏心蕴离火盆远了点。
苏心蕴有哮喘,小时候发作得比较厉害,长大了好了许多,虽然不太严重,但也偶有发作。
“你记得?”她抬起眼看着他。
“什么?”他恍然地点了点头,“怎么说也认识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杰米哒
一旁的苏母打了个哈欠,看样子,从昨天凌晨熬到现在,有点撑不住了。杰米哒
“妈,你先回房睡会儿,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总得休息。有客人来的话,我会招待的。”苏心蕴对母亲道。
苏母点点头:“那好,过会儿我来换你。”
说着,便进房去睡了。
卧房的门关后,苏心蕴忽然苦笑了一下,眼中的泪水在打转:“我告诉你,汀舟,其实我妈一点也不伤心。”
许汀舟愣怔住,心底明白她话中残酷的意味,却又不忍点破。
苏心蕴走到大门边,背对着父亲灵堂道:“你知道吗?有时候我会想,我爸走后,对我妈反而是一种解脱。这么多年,我爸的身体越来越坏,脾气也越来越坏。我有时还能躲着他,可我妈却不能。她忍耐着他、伺候着他,而她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回馈,竟是丈夫的去世!什么夫妻情分,也都在最后的一场大哭中终结了。人生怎么能苦悲哀到这种地步?我爸、我妈,都太可怜了!”
他走过去,左手握住了她的肩头:“心蕴,做人真的很苦,可我们还是要好好活。”
“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对吧?”她噙住泪,看得出很努力地在克制情绪,“明明是我自己不够坚强,却来说些丧气话影响你。”她顿了顿,低头道,“也许,说‘影响’也是高估了我自己,你是不会受我影响的,我……什么也不是。”
“心蕴,请停止这样。”许汀舟垂下放在她肩头的左手。
她惊讶地抬头看着他。他的眸光深沉,眉间微蹙。
“你不能再用这种方式对待我了。”他认真地说:“你知道我曾经很喜欢你,你甚至清楚,我一度喜欢你到了可以忍受你轻视我残疾的地步,所以你才会无所顾忌地一边撩拨我,一边逃开我。因为你知道我没有勇气追上去,你就可以进退自如!不要再试探你在我心中的份量!如果我说很重,又如何?如果我说很轻,又如何?心蕴,在我这里,你求不到你要的答案,你的感情、你的人生,得你自己去追寻答案!”
“你能原谅我吗?”她问,“为我曾经那么残忍地对待你。”
他说:“我没有怪过你。”
“如果现在开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