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我的手从脸上扒了下来,又可以用目光注视我了。他现在眼睛是浅灰色的,里面空荡荡的,就装了一个我的身影。
很奇怪。
他的眼睛里明明还有周围的环境,却能让人有种错觉,他只在意你。
他“嗯?”了一声,“是想说我夸人像告白?”
握草!
他知道啊!
鬼知道那种棒读的语气怎么听到耳朵里就变味的。
“别惊讶了,是动作带来的错觉。我的行为和我说的话,可信度最高的是我的话。行为不要去相信就好了。”
“……哈?”
“蠢——货——”
他给我这个蠢货做了下示范。
我完全看不见,甚至连影他子都看不到的时候,他很遥远的对我说了一句“蠢货”,用毫无波动的冷淡语气。
我木了。
我能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语气波动了一下,然后侧了下脸,“蠢货。”
“你现在知道区别在哪了吗?”
“没……没区别,顶多就是第一个冷淡了点。”
我迎来了第四声“蠢货”。
白濑连示范的心情都失去了,兴趣缺缺,“你胡思乱想太多了,将我的动作在脑中自发补全了,所以会没什么区别。但是一个没见过我的人,没有被我影响的人,没有发挥的余地,就能轻而易举的分辨出这两个的区别。”
“第一个我在起了杀心的情况下说的。第二个,我内心一点波动也没有,单纯觉得你蠢。”
“侧头是……”
“不忍直视的蠢。”
“你有话直说不行吗?非要做个动作干嘛?”
“我说了你是蠢货,你信吗?你还以为我喜欢你,对吧。”
“我对你的好感度一直是0。”
我是捂着被扎透的心,听白濑继续分析江户川乱步的。我知道白濑可能很毒舌,但我以为他毒舌不会这么毒的,连续捅刀,刀刀暴击。
白濑说他更害怕不懂人情世故时的江户川乱步,因为那时候的他太纯粹了,刚从父母给他的保护层里出来,与人隔离,他的目光那时候是最锐利的。
没有经历过生活的打磨,可以无所顾忌的刺穿最惨烈的真相。
他不懂惧怕,以为这只是大家都懂的事情,以为这可能只是一场父母给他的推理游戏。
“……直到人情世故将他的保护层彻底摧毁,让他站在了悬崖上。”
“为了活下去,他的大脑做了一场自救,将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人情世故上。很少的一部分,但足以让他纯粹的心感受到恐惧,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