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衣?”
风雨中送来一声回应,声音带着不确定。
是詹铎的声音,袁瑶衣能听得出,然后就看到那木笼中似有什么动了动,便更确定他关在里面。
来之前,她曾听岳阿伯说过,江堤这边要是有人出了岔子,就会被关进水牢接受惩罚,不给吃也不给喝。
她知道詹铎行事稳重,必然不会故意闹出动静,所以只能说明是孟削的故意针对。
毕竟对方抢了药材,而詹铎又是外地人,最好来个死无对证……
她没工夫去细想,快步跑过去。
那木笼悬在水中,离着岸边有一丈远,江浪的冲击下来回摇晃。有一半是没在水下的,因此詹铎只有腰以上在水面之上。
“你怎么来了?”詹铎双手抓着笼子,整个人早就湿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袁瑶衣站在岸边,那笼子离得远,她根本够不着:“你等等,我拉你上来。”
这时候,她没工夫去多说什么,赶紧将他带出去才行。因为,宁遮只给她半个时辰,或者更短,那台板车并不会为她停留,收拾好就会离开。
若是赶不及,那么她和詹铎都会困在这里。
她在岸边寻找着,找到一条藤蔓,人的两根手指般粗细。是修江堤的时候,被人砍下来的。
想来砍断没几日,藤子并未干透,还带着韧性。
“你接着,然后绑在笼子上。”袁瑶衣将藤子往木笼的方向送。
江水飘摇,力道并不好掌控,那藤子时常会被冲歪掉。
詹铎皱眉,目光中,岸边的小身影努力着,手里的藤子一点点给他这边送。她那样纤弱,被风雨冲刷着……
明明像是随时被风刮走的样子,可就是能感觉到她不退却的坚韧。
“好了,抓到了。”他道了声,嗓音略略沙哑。
手里攥上藤子,照着她所说的,绑在了笼子上。
浪头打来,没过了他的胸口,溅起的水花模糊了视线,他看见她跑向另一端,解着拴在木桩上的绳索。
是了,这个笼子可以升降,就凭着那条绳索,笼子可以升到江水上空,亦可完全放置到水下……
只是他没想到,她竟如此简单的就看了出来。
下一瞬,绳索解开,笼子上方的滑轮发出声音,笼子开始往水底沉。
眨眼间,水边漫过了他的胸口。
詹铎抿着薄唇,视线没有离开过岸边的身影,哪怕越来越模糊。他看着她重新跑回去捡起藤子,然后用力拽着,想将笼子拉去岸边……
袁瑶衣的头发已经湿透,雨水甚至沿着脖颈滑进后背。
她攥着藤子,手里一点点的收着。虽然她力气不大,但是水里的东西通常会比地上的东西拉着轻松。
幸好是顺风,江浪给了笼子一些推力,竟是离着岸边越来越近。
每每这个时候,心中的焦急便会无限放大,怕赶不及那送饭的板车,怕这藤子突然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