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根绳索我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原本在这里的,应该是有什么机关,或者前面的人过去时留下来的。
往回看,整个青铜桥犹如一根断舌,两侧的牌楼静静伫立在那里,看起来有些诡异。
我收回视线,往前的铁索整根延伸向上,遁入虚空里,如果站在远处去看,这时候我们就像古人画像里那种得道升空的人。
越往前爬,我越能感觉到那种空气中的凝滞感。我不知道这样形容合不合适,但体感告诉我的就是,这里的空气很黏稠,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流动。
胖子也察觉到了,我俩肉贴着肉,像两条蛆一样慢慢蠕动。
“你现在还能看到么。”胖子说道,“我刚才就想问了,小哥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我摇头,“他说是虫蛊,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中了蛊,以他的血,我觉得不像。那种蛊应该很特殊。”
我们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直接就沿着绳索爬到尽头。忽然我就听到胖子“咦”了一声,接着我俩腰间的牛皮绳被一股大力扯动,浓稠的黑暗里,我们几乎和失明的状态差不多,只能依稀看到一些轮廓。
胖子率先爬了上去,我紧随其后。快速打量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我们这是从对岸的悬崖,到达了另一座山体的空腔里。
这应该是一道巨大的山体裂痕,空洞的缝隙将我们吞噬,四周静悄悄的,我听到胖子吸了吸鼻子,忽然问我,“你闻到血的味道了么?”
我瞳孔一缩,瞬间打起一根火折子,火光一亮,只能隐隐看到地面上的轮廓,我俩小心翼翼往前面走,很快脚尖就踢到什么东西。
是碎石头。
我控制不住脑子开始胡思乱想了,对胖子说道:“我有没有给你说过,这下面有种东西叫做密陀僧,那玩意和密洛陀很像,基本是起因和结果的关系。”
“你是说小哥他们被密洛陀围攻了。”胖子说的是肯定句,他的语气也有些着急,“我觉得我们跟着血的味道走。”
我点头,跟在胖子后面,同时脑子不断在思索,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我说道:“当年在巴乃那条玉脉里,我还跟你们嘲笑过,说现实里不可能有一下子从一个地方掉到另一个地方的可能。现在我得承认,我的判断恐怕失误了。”
“只是可能性低,但不绝对等同于无。”胖子纠正道,问我,“你想到什么了?”
我脸色很难看,想了想,就对他道:“我觉得,我们以前见到的密洛陀,那些石中人其实全都是张家人。”
胖子看我便秘一样的反应,催促我快说。
我清了清嗓子,缓缓道:“这里有一种叫做密陀僧的药,但它的模样是一种虫子,可以针对张家人的体质,保持尸体不腐化。之前那些壁画如果为真,那么当年蒙古人就是用这种虫子操控张家人的。重点是,蒙古人是从哪得到弥陀僧的?”
“虫盘么?”胖子说道。
我冷汗此时开始下来,“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先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当然这很可能已经不是假设了,因为我实实在在经历过两次:这里存在一道空间裂缝。
我下意识伸手摸烟,摸了一空,胖子就拽住我,我深吸一口气,“先提一个问题,青铜门为什么需要人守?小哥之前也说过,门里的虫子跑出来了。那么我们假设,最早的张家人来到这里时,空间还是稳定的。直到元代那位皇帝控制了张家扼要,大批量的张家人下到盲塚,目的是找到密陀僧这种石药。大量活人的进入破坏了外面的风水局,于是这里面有东西泄露出来了。大概就在彝族那位猎人找到这里时,外面已经成了一片盲区。因为那条所谓的空间裂痕,影响变大了。”
胖子听得目瞪口袋,摸了摸我的脑门,我打他一下,继续道:“之所以我爷爷的笔记里在这个地方旁画着张家极度危险的记号,你有想过为什么是张家的记号么。这里活着出去的两个人,小哥不记得了,另一个人,也是那个年代我爷爷唯一能获取张家信息来源的地方——张启山,后来他一定记起了什么。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笔记里在盲塚旁边,留着张家人的印鉴。”
我越说越激动,“巴乃矿洞里那些密洛陀,就是服用了密陀僧后身体发生变化的张家人,他们掉进了时空裂缝,被传送到了山体中,成为了那种怪物。所以,张家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才把祖坟搬迁到了巴乃,离玉脉最近的地方。为的就是研究这种石中人,所以张家古楼里才会有那么多铁浆浇筑的铁俑。”
胖子也陷入了沉思,对我道:“既然你说元代来这里寻找密陀僧的张家人都挂了,那蒙古人怎么得到这种药的?”
“不一定。”我目光灼灼,“这里不是直接通往宴会的另一端么?”
胖子说道:“你的意思是,这是个随机概率问题,能掉进时空裂缝的,比如像你这种倒霉蛋。另外大多数的张家人,都被运到宴会里去了,去当陪酒么?”
我俩同时沉默,忽然胖子冷不丁叫了一声,一把按住我的手,“等一下,你刚说小哥的眼睛中的是什么玩意?”
“虫、虫蛊。”我不确定的结巴道,火折子下,只能看到胖子的身影一晃一晃的。我冷汗直流,瞬间意识到他的暗示,心说卧槽,闷油瓶要真变成石头了那我现在就死。
“小哥?你在就吱个声!”胖子转头对着黑暗中大叫。
走着,我脚步忽然一顿,就听到一阵轻微的敲击手电筒的声音,这是闷油瓶的信号。
喜欢盗笔:雨村碎笔请大家收藏:(www。cwzww。com)盗笔:雨村碎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