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珠世离去之后,悄悄问无惨:“您和珠世姐姐闹别扭?”
“……”不说话。
恋雪有特殊的和父亲沟通的技巧,当他有分享欲时,只要问个问题开头,此后什么都不用说,他就会忍不住自己交代了。
“我……我当日不知道这城主就是夫人,所以和珠世说话时——”
“什么?”
“一时、口无遮拦,出言不逊。”鬼舞辻无惨咬牙,即使是转述也不愿意将那个词和妻子扯上关系:“我居然对夫人说了那样的话!死都不足以偿还我的罪孽!”
恋雪:“……”
大概猜出来是什么话了,虽然是不太好,但他居然提到了“死”。
这个词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重量不亚于千斤。
而且,恋雪通过与父亲这一层血脉的联系,感受到了从他那里传达过来的、微弱的——紧张、惶恐与后悔。这份情绪是真实的。
“那,接下来您要怎么做?”
鬼舞辻无惨反应激烈:“我不能杀了珠世!”
恋雪:“……”所以您已经考虑过灭口了吗?
鬼舞辻无惨又喃喃说:“有没有让人失忆的咒具?”
“……”
她大概已经明白了,父亲大人躲着珠世,大概就是出于对黑历史的耻辱心,以及生怕因此勾起珠世这份回忆,不敢靠近。
这是个极小的问题。
但在这个男人身上,因为曾对妻子有所亏欠,所以不能容忍自己哪怕一点不足。再小的问题也变成了天大的事。
“对了,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和母亲一起回城的那个人……”
鬼舞辻无惨被吸引注意,正要骂:“就是那个不知——”廉耻。
“是母亲大人的弟弟。”
“……不知道为什么很合乎我眼缘的小子”他硬生生转了话风,语气柔和,“夫人对家人一向很好,当年她有个表弟,为人粗鲁可怖,但夫人一直温柔对他,将他带在身边培养……”
他感叹着,又问:“你和珠世还说了什么?”
“还说到母亲近侍一职空缺,往常都是她的两个弟弟担任,但这次好像有意挑选他人。”
“近侍空缺……那不是要贴身侍奉夫人?”无惨喃喃着,忽然问,“魇梦在做什么?”
恋雪猜测他是起了让魇梦来应选的主意,可惜恋雪和珠世都不是战斗型人才。
“不不不,那小子太阴沉了,妓夫太郎好……”
“啊!那小子太丑了,怎么长得那么恶心!让他换张脸也不听!还是童磨……”
“那逆子倒是嘴甜,夫人会喜欢吧……不,不,太轻浮了!从小到大都养尊处优,一点苦都没吃过,到时候是要照顾夫人还是夫人照顾他!”
他挑选半天,竟是没发现一个性格好、战力强又能照顾人的全能型人才,怨恨说:“我怎么就不能……”
恋雪看出来了,鬼舞辻无惨真的很想以身替之。
最后,恋雪也不知道鬼舞辻无惨选择了谁,只是语气渐渐冷下去,疲惫了一些:“我让大家都撤掉了,不用再来管我这边的事。”
“父亲大人?”
“这些杂碎,我一个人就能应付。现在夫人还活着,我还有许多、许多要去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