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的话你完全可以试试看。若是你再忤逆我,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你阿母。”
小枭脸色发白,肩膀渐渐缩了起来。
“好了,你们别闹了。”甄文君赶紧插到她们中间,对卫庭煦笑道,“你和小毛孩儿计较什么?她以为咱们有什么矛盾才会冲动。来,小枭,给子卓姨姨赔个不是。你子卓姨姨怎么可能舍得伤我?我这伤是在给你做弓箭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你完全错怪了子卓姨姨。快,来认个错就好了。”
甄文君要将她从身后拔出来,小枭一甩手将甄文君推开,含着眼泪咬着唇头也不回地跑了。
甄文君知道她不会跑出卓君府,站在远处的阿竺也看见了,对甄文君点点头,示意别担心,她去照看小枭。
“给我看看,疼不疼?”甄文君将卫庭煦的手握在手中,心疼地吹了吹,“这孩子实在太没轻重,我一定好好训她一顿。快些随我去包扎包扎。”
领着卫庭煦去堂中坐着,甄文君去给她取草药的时候随意念叨着:“你也是,小枭才几岁你和她大眼瞪小眼干什么呢。”
“为什么不。”
甄文君微微一愣,抬头看卫庭煦。
卫庭煦没有一丝开玩笑的神情:“若方才她带着马刀,会直接刺中我而不是下口咬。你还觉得她这个年纪还只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吗?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杀人了。”
甄文君手中包扎的动作顿了顿。
“文君,我不知道近日你为什么刻意躲着我。但我想告诉你,无论是谁都不能离间你我。我离不开你。”
第154章诏武二年
小枭这一口下去用了狠劲,虽没见血,卫庭煦手掌小指方向一圈牙印发紫却是没跑,看上去很可怕。
甄文君将药粉小心翼翼地撒在她的伤口上,包好。
“明天可能还会有点疼,再过一日就没事了。”
卫庭煦没说话,躺在床上。
甄文君跟了上去,发现床有些发凉。
天气越来越冷,早就该换掉夏季的床褥铺上温暖的毛毯,卫庭煦一直都很怕冷,这点甄文君也是知道的。一般人即便到了冬日忍一忍也就过去了,甄文君自己的话是不必换毛毯的。可是卫庭煦不行,夏季时变个天都容易让她染病,更何况已经是深秋,若不好好保暖只怕要生大病的。
以前都是小花在做这些事,什么季节该吃什么用什么从来都没有让卫庭煦操过心。没想到到她这儿却时常忘了。
将暖烘烘的毯子铺好,又生了火,甄文君含笑回头:“来休息了子卓。”
在一旁候着的卫庭煦没什么表情,头微微垂着,似乎是累了。
坐在床上,甄文君蹲下帮她脱鞋袜。
“这些日子腰腿还酸吗?”
卫庭煦点点头。
“寒团已经用完了,明日我就去卫府找仲计再要点儿回来继续帮你按一按。你说我怎么会如此粗心,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记得。你该提醒我才是。还有这毯子,不该放得那么高谁都不好拿。明儿我便将府中所有东西都整理归置。”
“文君的心思放在其他地方,旁人提醒也枉然。记下的都是愿意记下的。”卫庭煦的声音很小很细,若是不仔细听话中的内容,还真以为她在说什么柔软的情话。
甄文君将鞋放好,坐到卫庭煦身边。
卫庭煦已经躺好裹紧了被子,感受了片刻令她舒心的温暖之后才缓缓睁开眼凝视着甄文君。甄文君回望她被纱灯映成琥珀色的瞳孔,想起方才她那句“我离不开你”,心窝里仿佛被谁用力拧了一把。
甄文君想要说点儿好听话,可神奇的是这几日的她格外笨口拙舌,逗人的俏皮话或是宽慰的情话搜肠刮肚半晌也找不到一个字来。卫庭煦正看着她等待着她开口,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卫庭煦突然“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抬起手点在她下巴上:“露出这副表情作甚?知道你一直都在习武练拳,小花教给你的那些功夫全都没落下。我书房里的书也都看了不少吧?你将心思放在这些上我自然没什么可埋怨的。天子想让你入仕,想启用你来牵制我,我能理解。我们文君是也要建功立业的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宅子里种花剪草,那才是埋没你了。”
甄文君心中有自己的想法,卫庭煦直言不讳地提到此事,她倒是很想听听卫庭煦如何看待此事,便疑惑地“嗯?”了一声。
“天子忌惮我们卫家,生怕我们卫家功高盖主,无可厚非。但凡功臣都会被猜忌,也怪我一时没转过弯来,还觉得她是长公主,还以为她会念在我们卫家兢兢业业为她打下江山的份上对我们有所不同。但凡为君者身负重任,每一步都至关重要,所以多疑;为臣者虽有辅弼忠心,却无法将赤胆真心剖出来给君一瞧究竟,所以才要费尽心思消减君主猜疑,让君主安心。如今是我卫家做得不够,天子是想要亲近你提拔你,最好你能为她所用,有朝一日你我成亲也算是制衡我的手段之一。若是我没想错的话,天子应该会给你个在禁苑中甚至就在天子身边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