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了伞,留着一半帐门对外敞开。
侍卫扶着乌勒闵犽,在帐中打了个转,面露难色,“公主……”
萧持盈还挺耐心:“安置在床上。”
“哦哦。”侍卫照办。
萧持盈取来干燥的毯子,递给侍卫,“用这个擦去王子身上的水。”
侍卫接过,见毯子做工精细,材质上等,不免犹豫,“这样好的毯子,给四王子擦水……”
“毯子好,你们王子就不好了?”萧持盈都快气笑了,怎么这侍卫笨笨的呢?
侍卫稀奇。四王子还不坏,那谁坏啊?
“擦吧。”萧持盈提点。
“……哦。”侍卫无奈。
萧持盈转开身,将帐中灯盏都点起来。
外边天色又亮了几分,乌勒骆沙终是姗姗来迟。
他进帐时身上裹挟着潮冷水汽,惊动帐中烛火急促晃动,开口嗓音不急不缓:“叨扰殿下安眠,实在抱歉。”
“三王子言重了。”
萧持盈说着,转去看他。乌勒骆沙身后只有三个侍卫,其中一个还是她原先支出去的方脸男子,并未见医者打扮的人。
她很快反应过来,“军中没有随行的医者吗?”
乌勒骆沙微一颔首,“我出城匆忙,未有医者同行。”
呼延氏的医者本来就稀缺,到了珍贵的程度,他带医者出城,要是医者有什么意外伤了、死了,那是很大的损失。
他走向床榻,去看昏迷中的乌勒闵犽。
少年身上雨水已被擦干,身上盖着厚被,脸色惨白,双眼紧闭,蜷缩成一团,止不住地颤抖。
“四王子这是风寒之邪侵体。”萧持盈道。
乌勒骆沙侧目。
萧持盈目光没有闪躲,语调自然从容,“我略懂些医术。”
乌勒骆沙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萧持盈继续道:“风寒算不得什么大病,服些药便好了。药材我们从梁国带了许多来,还有大夫。”
乌勒骆沙却摇头:“那些都是献给父王的,不可擅自取用。”
萧持盈短暂地一顿。
那四王子怎么办?就这么不管了?
乌勒骆沙如同猜到她的心思,唇边笑意融融,“殿下有所不知,北地艰苦,医药稀缺,什么病痛都是扛过来的。”
萧持盈愣了一下。
“若是扛不过,”乌勒骆沙微顿,视线落在闵犽的脸上,声线仍是清润,却无端透露出冷情意味,“只能说天命该绝,便从容赴死,不必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