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奇一惊,不知章书记何时到了这里,回头却怎么也寻不着他的身影……
夕阳突然落下,黑夜瞬间袭来。连下山的路也看不清了……
找不到来时的车在哪里,更寻不见小赵的影子,只好摸索着走去。
跌跌撞撞的走了很久,远处明都的灯火竟还是那么遥远……
这大约,可能……是个梦吧……
温言奇沉沉的睁开了眼睛,房间里也是漆黑一片。半晌,才记起这是市里的迎宾馆,摸不着台灯的开关在哪里,只好起身拉开了窗帘。院子里几盏路灯昏黄的映着,小路格外安静,不见一个人走来。
脑袋愣愣的,手心分明还残存着汪宁的冰凉。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19:36。还有一条孙立发来的短信:醒来给我打电话,我就在宾馆。
这才记起,临别时,他嚷嚷着要喝茶的。
孙立电话还没挂断,人已按响了门铃。
“看你房间灯黑着,就估摸着还没醒,怎么样?这觉睡的可好?”。孙立手里提溜着两包茶叶,熟门熟路的烧了开水。
“你几时过来的,一下睡过去了,昏昏沉沉的……”温言奇揉了揉眼睛,木呆呆的陷在沙发里。
“嗨!别提了,才回办公室就被张书记叫回来,省政府秘书长过来,刚才宴请完。”孙立将泡好的茶递给了温言奇。
“那边不用管了?”茶很烫,只好放在那里凉着。
“都喝了酒,关门谈心去了。你没事还是多睡睡,我现在才发现,什么良方都比不过睡觉,睡好了,人自然就精神。”
“就是睡不踏实,晚上接待太多,吃成习惯了,不吃觉得饿,吃了胃又不舒服,再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睡着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梦。”,温言奇说着不由自主的打了哈欠,索性又狠狠的伸了个懒腰,这才觉得是彻底醒了。
孙立附和道:“上年纪的人,睡觉就是困难些。不瞒你说,我偶尔还得吃药才能睡着。睡醒了也不舒服。后来才发现自然入睡和安眠药入睡到底不一样。觉得瞌睡了,脑袋一迷糊,慢慢睡着了,有一个过程。这安眠药就不一样,一喝就倒,中间没有过程,像喝断片了一样……”
“你都开始喝药了啊?”,“药还是不要喝,有了耐药性,更麻烦!”
“没办法啊……不喝睡不着,头昏脑涨。第二天看什么都烦的要死,你说像我这个位置,能有烦事烦人的机会么?别人不烦我就万幸了!”孙立摇了摇头。
温言奇笑笑。办公室都是守着领导办琐事,但哪个事哪个人都马虎不得。自己也曾是办公室的人,若是让选择的话,同样是忙,还是基层好些。到底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能看得见,摸得着。
孙立长叹了一声,咕哝了一句:麻烦……
半晌,才坐起了身,有意看了看温言奇。
“最近见过章书记没有?章新跃书记?”
“章书记?”,温言奇皱了皱眉,那几晚的事和刚才的梦刹时填满了心头。
孙立见温言奇不说话,又叹了口气问:“是不是出事了?”
温言奇的心便沉了下去。原来还抱着没有消息也许是好消息的打算,现在看到底是落空了,风声已经传到了孙立这里,能好到哪里去?
从温言奇的表情中,孙立得到了答案,顿时瘫在了沙发里,仰着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你怎么知道的?”,温言奇问。
孙立仍旧保持着的姿势不动,也不回答温言奇的话。只是说了句:徐怀义!
这就不是风言风语了。
这段日子,温言奇一直忙碌着,大事琐事几乎占据了所有时间,本以为可以忘却这个事,可章书记的影子却时不时的涌现出来,甚至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怎么可能忘记呢?一日没个说法,就一日不得安宁。现在再看,什么事都有一个退一步,或许章书记口中的降职能够成立也算是万幸。
总好的过名誉扫地,身陷囹圄。
可是这个降职又是怎么个降法呢?
“什么时候的事?”,孙立这才坐了起来。
“有些日子了,你什么时候听说的?”。既然孙立都已经知道徐怀义,藏着掖着还有什么意义?况且这样的事总是瞒不住的。温言奇不对别人讲,也是想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原本觉得纪委的人到底不一样,竟然滴水不漏,现在看,还不是也漏?
孙立想了想说:“该有几个月了,一开始不是正经人说的。我也没在意,总觉得这样的事时不时的就会传一阵,今天传张三,后天传李四的。都若相信了,那台子上就该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