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淡,故而让人无法从其言语中察觉到多余的情感,因而略微冷漠,进而显得不近人情,然后便是寒冷。
黑脸胖子瞳孔微微一缩,他便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但他转念一想,一个女人而已,难道还能威胁到他不成?许是刚才被砸了脑袋,流了不少血的缘故,浑身发冷也是正常现象,他岂能被区区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吓到呢?
抬眼一瞧,那手执吉他的矮个儿男子此时高举着吉他,愣在那里,竟还没有砸下去,他神色间露出不悦,声音微沉道:“发什么呆?没见过女人吗?是不是得老子砸你一酒瓶子醒醒神?”
那矮个儿男子听到黑脸男子的话,顿时清醒过来,脸上露出凶色,毫不犹豫的将举高的吉他狠狠砸下……
“慢!”
“砰!”
那声“慢”是慕鼓喊的,但依然无法阻止那把古旧的吉他碎成一片。
那矮个儿男子微微一愣,就连黑脸胖子也愣了一下。让他们发愣的,自然不是慕鼓那突然喊出的“慢”,而是碎掉的吉他。本以为吉他结实,碎的该是桌子,却不料那结实的吉他遇到桌子,碎的竟是如此干脆,而那桌子,却依然好好的。
路奇的眼中暗藏着一丝心疼,那是他小时候攒了很久很久的钱,才买来的一把心爱的吉他,虽然不是很贵,但对他来说却极为难得,因为家里经济条件有限,而如今自己对乐器的要求也愈来愈高,故而一直将这把吉他沿用至今。然而,就在今天,这把心爱的、陪了他多年的吉他,在这间他同样心爱的酒吧里,寿终正寝了。
吉他碎了一地,了无生气,他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了无生趣。
没有人能够明白他的心情,卢卓忧心的是他那双能够奏出美妙乐曲的双手,对他的吉他反倒不是特别上心,慕鼓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哪里晓得音乐的妙处?不热爱音乐,自然不会在乎他的吉他,不然,刚才明明能够阻止,他为何却要纵容?
当然,这也不能够埋怨慕鼓,无知者无畏,便是这个道理。因为不了解,所以不理解,慕鼓不着急自然情有可原,也或者,慕鼓的能力虽强,但仅限于某些方面,比如捉鬼降妖,但鬼和妖是什么样子的,大家都没有见过,更没有见识过,岂知道那妖魔是否如电视里展现的那般强悍?
路奇什么话都没有说,更没有上去抢,他一个人如何能抢过那么多人?这边除了莫潇和卢卓,便只有慕鼓和那个叫许诺年轻男人,慕鼓一定会上前帮忙,但许诺和他的小跟班可就不见得了,他岂能因为一把吉他,就拉着慕鼓等人与他一同拼命。虽然在他看来,那吉他便是他从小到大一路走来,最亲密无间的友人。
古有林黛玉葬花之事,他不是林黛玉,自然不会多愁善感忧心忡忡到没事找事,寻个没人的地儿去葬吉他,但他心爱的吉他终究是死去了,他会把它葬在心里。
慕鼓确实不了解这把吉他对路奇的重要性,但他却是能够理解的,他之所以出言阻止,一方面是因为路奇的吉他,而更重要的一方面,却是因为酒吧。他更心疼桌椅被毁后酒吧的惨不忍睹。
但芙殇极轻巧的一句话,便改变了整个事情的走向。慕鼓其实是有时间阻止的,但他却并未阻止,但转念一想,才突然明白那把吉他对路奇的重要性,就像慕家那本名叫《封者》的古书,对他的重要性一样。可就是这念头一转的工夫,那矮个儿男子已将高高隆起的吉他,狠狠砸下。
原本,他以为碎掉的应该是桌子,结果碎掉的却是异常结实的吉他……
难过的自然是路奇,但慕鼓的心里也不比路奇好过多少,作为同窗校友,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路奇。当他将目光落在路奇的脸上时,路奇其实并未表现出太多和伤心难过有关的情绪来,只是目光略闪了闪而已。就是因为这样,慕鼓心里愈发的内疚。
黑脸胖子见这一招并未见效,区区一只吉他,他觉得不够。他既然是来闹事的,那便该有点闹事的样子,而仅仅毁去了一只吉他,自然远远不够。
莫潇此时陪着笑脸上前道:“我们老板是真的不在,并非有意怠慢各位,如今慕少便是千帆尽唯一的主事之人,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啊?”
言语之间,谦卑姿态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