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薄寒却听见在坚定地说:“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薄寒讶异地看着她。
沈星落抹掉脸上的眼泪,努力地挤出笑容:“记得当初,我嫁给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我在想他都这样了,一定命不久矣了吧?可是在我嫁给他不久之后,他就醒过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温柔注视着里面的薄北城。
“那个时候,薄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说,我是薄北城的福星,我只是一笑而之,我在想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玄乎的东西?只不过是这个男人生命力比较顽强罢了。”
“我现在信了,我愿意相信世界上就是有那么玄乎的东西,我希望我是他的福星,只要我在他的身边不离开,他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薄寒听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决定无论如何薄北城未来会不会醒过来,她都会一定留在薄北城的身边,等待他,哪怕等到天荒地老,她都愿意等。
“可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万一,薄北城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呢?
她真的要等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再睁开眼睛看她一眼的男人过一辈子吗?
她会幸福吗?她还会幸福吗?
薄寒一想到这点,就心如刀割。
“星落,带着孩子们离开吧,我相信薄家没有人会怪你,孩子们也不会怪你,你的前半辈子过得已经够累了,我不能看着你下半辈子还要守着这一份沉重的爱过活。”
薄寒知道这么劝她,她可能会觉得生气,但这是个很现实和残酷的问题,就算被所有人唾骂,他都要替星落作这个主。
沈星落却摇头:“薄寒,我不觉得这是沈重的,我有信心,我能撑下去,我也有信心我能把他唤醒,还有,我的针炙术现在比以前更好了,我可以用针炙帮助他更快地醒过来,你看我爸爸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薄寒眸底湿润了,他心疼地说:“对,你作为女儿守了你爸爸十多年,终于把这个至亲给盼醒过来,可薄北城不一样,他原本是你的伴侣,你有多少的青春可以这样无条件地等他!?”
沈星落的眼里却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而是更加坚如磐石:“正因为他是我认定的人,所以我必须要无条件地等他,薄寒,我知道你在为我好,我也很谢谢你的好意,但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不会接受。”
她对他躬了躬身,表达她对他的感激,转身离开。
薄寒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知道她这是铁了心要守着薄北城,直到薄北城醒过来。
他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划落,内心悲痛交加。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要给她这么多的磨难和痛苦?他宁愿承受这一切的人,是他!
他愣站在那里良久。
身后,带着稚气的嗓音在喊他:“薄寒叔叔。”
薄寒背脊微僵,转过身,看着沈安安。
沈安安看着薄寒发红的眼眶,他哭了。
打从他便认识薄寒叔叔,可这几年无论大事小事,他从来没有见过薄寒叔叔哭。
“薄寒叔叔,谢谢您为那么替我妈咪着想。”沈安安由衷地说道。
薄寒半蹲下来,直视着沈安安,抬起手,轻轻地揉揉他的额发:“安安,现在只有你可以劝得动你妈咪了。”
他了解安安,安安比起他的弟弟妹妹都要理性。
安安的思维堪比一个聪明的成人,所以他一定能想得明白,如果他妈咪决定留在薄北城的身边,守着薄北城将会意味着什么。
沈安安看着薄寒叔叔悲伤而充满着期望的眼光,然后,又转过脸,看向里面病床上的爹地。
换作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跟薄寒叔叔站在同一阵线。
可现在,他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