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般思索不清,递给楚祯。
刚一触手,楚祯便发觉此料子好似在哪里摸过。一番思索过后,楚祯将袋子翻了个底朝天,果不其然,露出了袋子里面的“孙”字。
“孙道知?”夏侯般惊呼。
“果然,我摸布袋时,便觉是当时我与……”楚祯停顿了一下,“我与一人潜进孙府,摸到的一模一样。”
夏侯般:“如今怎么办?”
楚祯未答话,而是用着自己已看不清的双眼,注视着正在忍耐的楚祺。
任他都能看出,楚祺此时痛苦难耐。
楚祯将布袋扔在楚祺身上,别过了头。
“哥……别给我,我不抽。我知道这个不好,别……别给我。”
所有人听罢,皆沉默不语。
楚祺如今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人,非自己所愿染上乌子叶。
能说出“别给他”三字,已是不易。
楚祺费力将布袋踢走,整个人在地上挣扎扭曲。
他痛苦道:“哥……巫婆婆不是能救你性命吗?为何你如今还是一身病痛?爹爹怎么样?虞大哥呢?”
“我很好,爹爹很好,虞大哥亦很好。”
“那……那巫婆婆呢?哥,我后悔回长安了,哥,你带我回苗疆好不好?”
楚祺开始口吐白沫:“哥……求你,求你让巫婆婆救救我。我不想再抽乌子叶了,爹爹是大将军,我不能……我不能……”
楚祯深吸一口气,头传来一阵刺痛,他闭目养神许久,终开口道:
“巫婆婆无法救你,你需自救。”
楚祺撕心裂肺的痛哭,和求楚祯救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听在人心里撕撕裂裂的痛。
最后,楚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昏了过去。
“陈侍卫,”楚祯说,“麻烦你帮我把他送回楚府,并安抚岑姨娘。”
陈侍卫应了声“是”,带楚祺走了。
“楚祯,怎么办?”夏侯般眼眶泛红,问道。
夏侯般与楚祯虽是亲密无间的好友,却也知道,楚谦家父辈的恩怨,与这个自小就喜欢粘着他哥的天真小孩楚祺,并无关。
夏侯般亦是看着楚祺长大的哥哥。
楚祯慢慢站起身,视物困难的眼睛远远地望向江面。他沉沉道:
“这笔账,必须算。而且,我们时间不多了。”
不是“我们”时间不多了,而是楚祯他,时间不多了。
夏侯般:“我们回去,从长计议。”
说罢,夏侯般欲扶楚祯离去,脚步却一顿,回头看向楚祯的目光里,夹杂着不可置信。
“你……你是不是没有全部忘记?”
楚祯神色未变。
他知道,若他记得巫婆婆,记得巫婆婆可救他性命,如今却无法救楚祯,那便是向夏侯般承认,他记得自己的落红复发,是夏侯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