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田欣怡躺在床上,举起右手仔细端详,脸上表情难掩困惑。
林志雅白日里不同寻常的热情让她颇为烦躁,瞥见天花板上的巨大阴影,田欣怡舒口气,放下酸涩的手,闭眼梳理今天发生的一切。
表面疼爱孩子的母亲,其实厌恶与孩子的接触,还有看见她脸后诡异转变的热情态度。
她优化过的脸虽美,但她不信能让一个有了儿子还有深爱之人的贵妇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而且那堪称粘腻的态度,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肌肤接触,绝非好感二字能形容,若非这个年代女铜难见,林志雅看她的眼神也十分清正,她都要怀疑林志雅看上她了!
咦,好恶心~
一想到和女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田欣怡浑身一抖打个寒颤,呲牙倒吸口凉气。
果然就算穿越换个身体,她还是笔直笔直的,吃不上富婆的软饭。
不过林志雅黏糊糊,贴在她身上抢占注意力的举动勾起了她久远到模糊的记忆。
那时她还未脱离孤儿院,作为以重男轻女闻名全国的落后城镇,孤儿院门口常有被遗弃的女婴,最多的时候,院长妈妈一个月在门口捡了三个。
在落后城镇里就算有政府的帮扶,在有十几个孩童需要养育,甚至不断接收刚出生没几天,胎脂尚未褪去的婴儿的情况下,孤儿院生活条件并不好,众人堪堪能混个温饱,自然没有多余的金钱聘请人来照顾孩子,所以孤儿院内每个能做事的人,不拘大小都有事情做。
最繁忙的当属节假日,不仅要迎接各个所谓社会人士的探访,还要接待打着志愿者旗号来孤儿院完成实践作业的学生。
那些人匆匆来,匆匆去,不过拍几张照,说些她幼时听不懂的话,留下几颗糖、几件衣服,就让整个孤儿院的人从早忙到晚。
他们来之前要收拾干净院子,走之后还要处理他们发善心时由于操作不当留下的烂摊子。
整个孤儿院除了院长妈妈,就只有三个老人帮忙照看做饭,应付孤儿院里的对外事务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根本满足不了婴儿的需求,所以年龄大的孩子自然接过了照顾婴儿的事情。
说实话,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其实和动物世界里只知道吊在母猴身上,跟狗皮膏药一样的幼猴差不多。
照顾婴儿不止折磨身体,更折磨精神。
或许是刚从母体上脱离下来,还残存掠夺的本能,婴儿会贪婪的吮吸走照顾者的正能量。
幼时同时照顾三个婴儿到三岁的经历让田欣怡对别人黏在她身上,不断汲取情感需求的事格外敏感,甚至有些生理性应激。
在林志雅身上,她久违的感受到那种有人挂在身体上,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的沉重感。
林志雅正在向她讨要关爱去满足空缺的情感缺口。
可人一段时间内能给予出去的正向情感反馈就那么多,她还要紧着方墨呢,哪有多余的给出去?
难怪养出方墨这种自我封闭,高高在上的人,母子俩一脉相承的感情巨婴,负能量爆棚,只会靠在别人身上获得情感满足。
唉,果然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比起那些飞跃阶级嫁入豪门,余生都伏低做小,侍奉夫家的人来说,她要幸运许多,至少她只用面对方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