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也恨我,浪费了他这么多天的感情。”陆酉暮苦笑着。
蔺鸣,真的是个很难缠的家伙。
两人先绕到后院的实验室,蔺鹤迅速给陆酉暮续上一针细胞黑化症褪黑剂。蔺鹤掀起陆酉暮的衣服,就是往腰间娴熟的一扎,陆酉暮疼的直喊。
蔺鹤看见他,用着自己原本的那张脸,摆出七扭八歪的表情,觉得好玩:“我可不会摆这么丑的表情。”
“那是因为真的很疼,好么?”
“等治好你,就不用忍受天天被注射的酷刑了。”
陆酉暮身上的黑色皮肤瞬间淡了不少。蔺鹤看见心里的担子轻了些,一边收拾针管,一边说道:“还有,要是能重新研制出伊赛维洛,你的腿还有救。”
陆酉暮眼中放光,但是又很诧异地挠了挠头:“瘫痪的腿怎么救回来?”
“当初我的病症已经蔓延到腿部了,细胞已经坏死。我跳楼后,医院阴差阳错的给我误诊为是事故瘫痪。”
“啊。”陆酉暮觉得事情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了,不由得放大瞳孔,“你当初不是被他杀的吗?”
“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络新闻你也信啊。”
蔺鹤回想起以前只觉得疲惫不堪,他转身倚靠在实验室桌沿,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药剂被打破,我的病也几乎难以再压制,当时的我早就死在临头了。”
蔺鹤这几年一直瞒着所有人,他其实早就患上了细胞黑化症。华东第一制药公司的长子换上细胞黑化症无法治愈,这是多么砸自家公司招牌的消息啊!
蔺鹤不想死,他想好好活下来。
他每天不分日夜研究试剂解药,在家人眼中他沉迷于药品研发,渴望在医学界作出贡献。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要挽救自己的生命。
蔺鹤靠着注射褪黑剂压制病情,勉强让自己的皮肤变得不异于常人。
每次在蔺鸣来找自己前,他就一下子注射掉好几针管的褪黑剂,免得被脱光后让蔺鸣看出自己皮肤的异样。
多年过去,蔺鹤终于研制出了能化解细胞黑化症的解药底液,他的病情也到了褪黑剂再也无法压制的时候。
和元济合作的那天,蔺鹤寻找半路失踪的底液,结果却看到仅此一瓶的伊赛维洛试剂底液打碎在眼前,便知道自己注定是要走向生命的终点了。
天台纵身一跃,他丝毫没有害怕。
蔺鹤这几年无时无刻在自救,他不愿意向疾病和命运低头。可是蔺鹤始终没有战胜。
已经和上天做过斗争了,即便输了,但也心服口服。这样他也能踏实坦然的去面对死亡。
“可恶啊,是谁打碎的药剂啊?”陆酉暮问。
“我也不知道,人一直以来都没抓到。兴许是反社会分子吧。”
“唯一的救命药剂打碎了,所以后来你就自杀了?”
蔺鹤沉默了几秒:“嗯。”
“不过不仅是这个原因,”蔺鹤补充道,“我受不了我弟弟,想解脱。”
陆酉暮深能体会,他被蔺鸣关住的这些天,也是无比难耐。更何况是蔺鹤,他们还是亲兄弟,逃不开,也躲不了。
“互换身体的事情,我会好好保密的。”陆酉暮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能安慰蔺鹤,能做的只有好好配合刚刚答应他的事,“我们出去吧。”
“好,谢谢你。”蔺鹤笑不露齿,上前像安抚孩子一样轻摸了摸蔺酉暮的头,脱下白大褂,推着人出去了。
陆酉暮的心里像有电流流过一般,麻酥酥的,说不出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