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带着久经沙场的决断干脆,平静的一句话也带着十足的威信。
身后众将领也随即跪下,“恭迎陛下!”
风沙呼啸,陈疏却宛如是石刻的雕像,没有一丝松动。
商宴垂眸看着他,在大商仅有的几个独掌兵权的大将军中,陈疏是最年轻的一个。
细数他的从军经历,商宴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天纵将才。
陈疏十五岁从军,二十岁便独掌一方,二十二岁打下西疆,得到了太宗亲赐的虎符,掌兵三十万。
到如今也不过才三十四五左右,是陈国公最小的儿子,却也是整个陈家的护命符。
“起来吧。”
商宴本就染了风寒,如今刻意压低了嗓音,听起来有些喑哑。
“谢陛下!”
陈疏依言起身,商宴这才得以看清他的样貌。
原本以为,像这样久经沙场的常胜将军,怎么也当是丈高八尺,虎目铜铃,光是相貌便能让人退避三舍。
却不曾想,陈疏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清瘦得多,清癯的面上剑眉凌厉,目光沉稳,身形挺拔孤峭如岩石,带着泰然自若的大将之风。
许是因为久经风沙,陈疏的面容被磨得越发硬朗,倒是不见岁月痕迹,满头黑发更像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只是那眼底的沉稳和阅历是奉安城里那些公子儿郎怎么也模仿不来的。
陈疏,似乎和她想的很不一样。
商宴眼底的欣赏很明显,陈疏却没有丝毫的骄矜之色,他似乎刚从战场上回来,战甲上还溅着斑驳的血迹,杀伐之余透出的气魄稳如泰山。
商宴和他并肩走着,走到军门口已隐隐能听到校场士兵的操练声,当值巡逻的兵卒都步伐整齐,神色肃穆,一看便是经过严苛的训练。
“护西大将军真是持军有方,难怪能保大商数十年的安稳。”
商宴脸埋在厚厚的毛绒里,带着笑意的声音被黄沙吹散。
“若不护国,何来安乐。”
陈疏目视着前方,面上一片坦然。
“头衔虚名,也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商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陈疏复转向身后那人道,“裴虎,你且带几个亲信去把远道而来的将士们都安顿好,车马行装都卸下来,送进几位亲王和公子的营帐。”
“得令。”
被唤作裴虎的将领高声答道,以掌握拳,领命去了。
简单交代了一番,一行人便在陈疏带领下直接入了主帐,迷眼的风沙顿时被隔绝在外边。
帐内干燥温暖,宽大的将台后挂着整幅的西疆图纸,地上铺了层羊绒毯子,踩在上面格外柔软。
营帐内已经列开了坐席,商宴解下厚厚的毛裘,径自走向最上首的主位。
帐内的将士们毕竟是征战沙场多年,大多体格壮硕,身材魁梧,对比之下显得商宴越发的清瘦体弱,再加上她被风沙吹得红红的脸颊,营帐里的将士嘴上不说,心中却也纳罕,大商竟有如此细皮嫩肉的皇帝
怎的像一个女娃一样
陈疏眉梢微皱,这些年来他一直戍守在西疆,新帝即位后也没有回过奉安,只隐约听说如今这位新帝生得文秀。
如今一看,倒颇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