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近日真是好忙,要见一面可属实不易。”
他的声音清润,带着旧友重逢般的愉悦。
商宴回过神来,却并不打算搭理他,只是径自向前走着,“纳兰公子不在外面风流自在,来这宫里见朕做什么。”
她的语气疏离,纳兰榭也不恼,笑着跟上去道,“陛下你这是对纳兰的偏见啊,身为陛下的臣子,纳兰怎敢恣意散漫,当然是要随时关注政事,以为陛下分忧啊。”
这样献媚的话语,从纳兰榭口中说出来却别有一番味道,引得身后跟随的宫人都忍不住低头暗笑。
早已习惯他的嬉皮笑脸,商宴随口接道,“只要纳兰公子没事不要来宫里乱晃,就已经是替朕分忧了。”
纳兰榭眉眼一挑,“陛下此话对纳兰说说也就罢了,要是听在别的臣子耳朵里那该多寒心啊……”
商宴无奈的扶额,“便是寒心也寒不到纳兰公子你这里。”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一路上纳兰都在絮絮叨叨,商宴颇有些头疼,这纳兰好歹也是名冠奉安的风流贵公子,怎么比她身边的小福子还能念叨
但看着纳兰含笑的桃花眼,商宴终究是不忍拂他的意,只得不时应上几句。
而身后跟着的溯雪面色冷冷,她向来不喜纳兰榭对商宴的纠缠,甚至是充满了敌意。
更别提,或许连商宴都未意识到,她对纳兰榭的容忍如今已经让纳兰榭近乎危险的接近……
静姝宫离重明殿较远,但有纳兰榭在一边絮叨着,不多时一行人就到了静姝宫外。
商宴停住脚步,“纳兰公子毕竟是外臣男眷,静姝宫已是后宫内宅,纳兰公子还是不便进入的好。”
闻言,纳兰榭只是抬头看了看宫匾上字体隽秀的静姝宫三字,眼尾含笑的模样风流潋滟,“有陛下在场,哪分什么内臣外臣,后宫内苑。”
“更何况,璉公主病重,之前纳兰已让将军府送了不少珍稀的药材补品,此次入宫也有意探望一番,陛下不会拒人于门外吧?”
商宴微怔,她竟不知纳兰榭何时也送了药品进静姝宫。
论交情,纳兰榭与商璉并未见过几次面,甚至都没有交谈过几句。
论地位,堂堂龙骧大将军的独子,有世袭爵位加身,亦无需仰仗任何人。
思衬间,商宴略一偏头,却见纳兰榭正笑望着她,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中倒映着她的影子,纯粹通透,倒显得她的揣摩度量有几分可笑。
商宴转过头来,不再说话,只是默然抬步向宫内走去。
看着商宴的背影,纳兰榭唇边勾起的笑容沾染了几分萧瑟,略微垂眸掩下眼底情绪,纳兰榭仍是撩袍跟了进去。
静姝宫内经过一番整顿,虽说不上有多华丽富贵,但总算有了几分公主宅邸的样子。
只是经历了一夜风雨,苑内大片嫣红的桃花凋零了一地,混合着雨水嵌入泥土之中,一片残藉中透着几分凄凉哀婉。
看着满地的残红,商宴心下不安,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却在要拐入主殿时见小福子仓皇的迎面而来。
“陛下!”
见到商宴,小福子反而越发焦急,“陛下,您快进去看看吧,璉公主……璉公主她快要不行了!”
“什么”
商宴心下一沉,有些难以置信的抓住小福子的肘部。
小福子声音里带了哭腔,“璉公主昨日醒来都还好好的,方才服药时却突然呕出一大口血来,太医也束手无策……”
商宴只觉脑中嗡嗡作响,来不及再听小福子说了什么,转身跌跌撞撞的向殿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