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别扭的,李校长都拉你进群了,你就是我们清北的教授了,后面科研还是教书,也都有点老师的样子。”余澜笑着开口道。
之前顾尘在学校的几场讲座,她其实是想去听听的,毕竟医学其实就是最偏应用的科学了,比如石墨烯电池技术,让很多重要医疗设备有了便携移动的可能性,这对医疗产业是极有意义的。
至于纳米材料,那更是不用说了,必将深刻地改变整个社会与人类的生产生活方式。
可惜余澜真的太忙了,一直没机会见见顾尘,也只能听听他的传说了。
几天前从苏雨清这里知道顾尘对神经学感兴趣时,余澜自然狂喜,心态基本跟张唐差不多。
越是前沿的科学,越需要年轻人,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也就剩经验可以吹嘘了,对于做手术,医疗实践余澜自然不输任何人。
可要想真正突破,攻克医疗难题,往往需要年轻人的智慧!
余澜虽然号称国内神经医学第一人,治疗了无数的病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面对大多数的病人,她都是无能无力的,这是一个医生最大的无奈。
尤其是近二十年来,需要找到她的病人,大多都是治疗无望的那种,像苏雨清母亲这样半身瘫痪,余生注定要躺在床上渡过,而且不知道还能躺多少年的病例,在余澜这里并不特殊。
想要真正解决这些医学上的不治之症,光靠医学本身是不行的,往往需要基础科学的突破,比如物理,很多年前余澜便意识到了这点,而现在,顾尘的横空出世给她到来了希望。
因此她十分欢迎顾尘加入自己的团队,也不会将其当学生看待,而是当做支援医学的专家,所以称呼上自然要叫教授。
“余医生,我跟雨清这种关系,你又是她老师,你还是叫我顾尘吧!不然我总有种犯罪感。”顾尘拉了拉苏雨清道。
要是没有苏雨清这重关系,顾尘也就受着余澜的平辈论交了。
或许余澜并没有能力解决苏雨清的苦难,但是在那些时光里,她毕竟是那个小女孩的希望,顾尘一定是要尊重的。
余澜看了看旁边脸红的爱徒,摇头笑道:“行,那我就跟喊雨清一样叫你顾尘了,不过在具体的项目中,我还是会以你为主的。”
顾尘又是一阵尴尬,名气弱时担心说话没人听,名气大了又烦说什么别人都听,做人可真是太难了。
这也逼着顾尘在研究中必须慎之又慎,既然成了权威,可就错不得了。
客套完之后,余澜也不多说废话了,直接进入正题:“我之前发给雨清的那些资料,你有都看过吧?”
顾尘点头:“看过了,从云安回来这几天,我就一直在看这些。”
“说说你的想法,说什么都行,你现在还没怎么接触医学,从另外的领域分析或许更能有天才灵感。”余澜道。
余澜给顾尘的资料,主要神经医学的一些基础知识,然后是一些病例,有大有小,还有一些自己的分析理论。
看完这些东西,顾尘的第一感受就是医生真的太难了。
虽然只是神经医学这一个领域,但管中窥豹,顾尘也对医疗现状有了一定了解。
都说现代医学如何如何发达,但根本上医学相比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并无多大进步,也就是比抗生素时代多走了几步路。
预防、检查这些提高了,续命手段多了些而已。
换句话说,以前治不好的病,现在同样治不好,医学界真正的发展与大革命,就是抗生素那一次。
比如神经受损瘫痪这种,一百年前治不了,现在同样治不了。
“人们说医生是最美逆行者,我如今是深有同感,你们的工作真的太难太艰巨。”顾尘缓缓道,“你们的不但是逆行,还是逆着万千重阻。”
余澜摆摆手笑道:“顾尘,没必要说这些,你来不就是解决困难的吗?”
顾尘苦笑:“说实话,我之前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难。”
苏雨清插话道:“比碳基芯片和纳米材料还难吗?”
顾尘接着道:“我就说我的理解,治病救人不就是将人坏掉的零部件给修好对吧?尤其是最要命的那些医疗问题,基本都可以这样解释,至于小病,其实根本不需要医生做什么,全靠人自身的能力,吃药打针,也就是让病人好受点,帮自身加加油。”
余澜笑了笑:“继续说。”
“可是修东西这件事本身就不简单,就像我手机屏幕坏了,能怎么修呢?唯一的路不就是换块新的屏幕吗?这基本就是器官移植。”
“可是具体到人这里,不说能不能找到可以换的器官,设计到的诸多人伦社会问题,就说换了之后真的就修好了吗?这种续命的方式真的叫救人吗?”
“而且也不是什么坏了的零件都可以修的,有些天生就只有那一个,坏了就是坏了,永远都修不好。”
听到这里,苏雨清握着顾尘的小手不由抓紧,心中涌出一股绝望。
其实顾尘说的这些,苏雨清何尝不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人总不能放弃希望,一旦放弃了,那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