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错了吗?没有。
他想错了吗?也没有。
谁都没错,所以才会这么令人痛苦。
夜晚去寻马并不容易,所幸无名书院的名头足够响亮,才让善水寻到了马。
等善水回来的时候,祝行路已经收拾好了包袱,站在书院门口等他了。
善水上前抓住了祝行路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前哈了几口热气:“祝少爷,现在天凉,怎么不在屋内等着,瞧,手都冻冰了。”
祝行路觉得自己要被烫伤了,善水身上传来的温度如同烈火一般,烧灼着他的双手,更烧灼着他的心。
祝行路不敢再呆下去了,他怕再等一会儿,自己就不想走了。
于是他什么都没说,朝着善水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驾——”
马儿张开四肢,奋力的朝前奔跑着,凛冽的风从耳旁刮过,伴随着善水的嘱咐。
“祝少爷,这次记得写信回来——”
不过很快,祝行路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即便是热闹繁华的京城,到了夜里,也静的丝毫没有人气儿,空旷的街上,只有祝行路奔行的背影。
他没有减速,一路跑到了城门口。
在城门口,站着个提着昏黄色灯笼的人,那人的手中拿着一卷明黄色的事物,静静的站着,似乎就是在等祝行路。
看到这些的一瞬间,祝行路直接调转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然后他听到了身后响亮的声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高曲之徒祝行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特封为太子太傅,进宫伴读。钦此。”
祝行路牵着马,慢慢的停了下来,他望着不见星辰不见月的天空,满眼的迷茫。
他以前觉得自己是飘在天上自由自在的云,可现在才知道他是风筝,地上的人给他拴了根绳子,他怎么飞都要回来。
而他的未来,要做关在笼子里的鸟,拴在院门口的狗了。
“祝公子,”宣完旨的德忠走到了祝行路的身旁,将手中明黄色的圣旨递给他,道:“接旨吧。”
看着那刺目的黄,祝行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更没接那道圣旨,而是轻轻的拍了下马的屁股,缓慢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德忠低着头,跟在马的旁边,陪他一起走着。
这一走,就走到了天色微亮。
秋天早晨的太阳,并不会叫人觉得温暖,反而随风一起,散发着刺骨的冷,即便如此,李杌还是站在宫门之前,等了一夜。
当他远远的望见坐在马上缓慢朝他而来的祝行路时,他是雀跃的,同时,他也是伤心的。
他雀跃于祝行路即将留在他的身边,伤心于祝行路不想留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