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什么主子、家生子,都是当娘的,怎么会不明白?
姑娘嫁出去了,在婆家受些冷言冷语的,那也没什么办法,婆媳、妯娌相处是门学问,不是各个都处得好的,可牵扯上吞嫁妆、受伤就不一样了,谁家姑娘也不是送出去被人糟蹋的。
若是杜云茹和杜云萝身上带伤……
甄氏非要跟亲家拼命不可!
锦蕊是个拧的,薛四家的是前街上有名的暴脾气,甄氏从身边人那儿听了些传闻的,这样的母女俩,没把金家人打死就不错了。
至于薛瓶儿,甄氏做不出看着她继续遭罪的事儿来。
再说了,杜云萝那儿,肯定也是偏向锦蕊的,甄氏自然是偏向女儿的。
“打了就打了吧,”甄氏清了清嗓子,吩咐赵嬷嬷道,“拿些活血化瘀的药材,先去薛家看看,余下事情,我回头跟二嫂说。”
锦蕊赶紧磕头谢恩。
她清楚甄氏的意思,只要薛瓶儿的确跟她说的一样伤重,后头的事情就不用锦蕊操心了。
赵嬷嬷亲自走的这一趟,还带了府里供奉的一位医婆。
进了前街,薛家打了金家的事儿也传开了,无论抱着什么心思,想来打听一二的,见赵嬷嬷在,也都不敢放肆,只能忍着,背地里叽叽咕咕的。
锦灵开的门,请了人进去。
锦蕊低声问锦灵:“瓶儿可醒了?”
“一刻钟前醒过,我让她喝了药,又睡了。”锦灵道。
赵嬷嬷见锦灵在这儿,心里确信了八九分了,锦蕊原本就不是个胡闹的人,锦灵更是稳妥了,不会胡乱生事。
待她一看薛瓶儿,嗓子也有些酸了。
娇滴滴的姑娘,起热烧得脸上通红,嘴唇都干了,医婆替她解衣看诊的时候,薛瓶儿哼哼了两声,却没有醒。
衣领打开,胸口惨不忍睹,饶是医婆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啧了一声。
不止是胸口,但凡女人身上能遭罪的地方,除了露出来的脸蛋、小手、脖子,余下的都是一塌糊涂。
赵嬷嬷一时都不知道该念句佛号,还是破口大骂了。
医婆带了些化瘀的膏药来,交代锦蕊要每日给薛瓶儿抹上,又看了昨儿个大夫开的方子,提笔重新写了方子。
赵嬷嬷和锦蕊又回到了府里。
甄氏听了赵嬷嬷的话,起身就去找苗氏。
杜家书香传家,清正矜贵,虽不比百年望族,但也仁厚踏实,对底下人有赏有罚,却不折腾人。
也由不得家仆胡作非为。
苗氏这两年歇了与妯娌们攀比的心思了,每日里的乐趣都是陪着润哥儿耍玩,含饴弄孙,连夏老太太都反过来笑话她。
听了甄氏来意,苗氏怕吓着孩子,让夏安馨带了润哥儿回去,这才把心底的火气一并撒出来。
“禽兽不如!”苗氏恶狠狠道,“我当老爷是个明白人,怎么公中铺子的掌柜挑了个这样混账的出来?仗着是老仆,有些体面,连做人都不会了!杜家的颜面都叫这些人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