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秀先瞟了眼丁妍右眼眉梢处,果然发现还留着半月形淡粉色的伤疤。
不过经过她细心地妆点,在左眼对应的相同位置,贴了模样与颜色相同的花钿,看上去倒别有一番风情。
她视线下落,看向丁妍挺如小山高的大肚子。
忽然忆起小草被迫流产而亡之事,她不禁神色一黯愣愣出神,心里头好一阵怅然嘘唏。
丁妍虽不认识凌秀,但在京城时,对凌秀的大名还是如雷贯耳的。
谁不知凌府千金虽自身行事放浪,却极善妒,对夫婿的要求特别霸道?说是欲娶她为妻,便终生不可再沾别的女子。
自凌秀被赐婚给李豫后,世人都在猜测究竟会是禹王殿下做出妥协,还是凌府千金被迫舍弃择婿条件。
之后二人间发生的各种逸事,在坊间也是悄然传遍。丁府早将二人的消息,以密函形式寄至蕲城,好教她们对京中形势心中有数。
如今谁又不知,禹王殿下出乎意料地极其重视这准王妃。对凌府千金的宠爱呵护,简直令人发指!这二人订婚在即,最是情意浓浓之时,恐怕对于不太识趣的外人,将更加难以包容。
故此,过去曾令禹王殿下不爽之人,接二连三地出事。就连禹王殿下以往最重视的慈济院,据说也为了凌府千金而取谛摒弃了!
丁妍眼见凌秀进门后便一直盯着自己看,接着又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的孕肚看,她不禁慌了神,心里顿时闪过许多不好的想法。
准王妃可是因着那些陈年旧事而呷醋,处处瞧她不顺眼?
该不会是看不得她眼下日子过得幸福和美,想对她腹中胎儿不利吧?
丁妍本是温柔娇弱的性子,此时为了腹中胎儿,也顾不得许多。便狠狠心,赶在对方动怒之前,抢先起身向凌秀一跪。
凌秀回过神来,顿时被她的动作弄糊涂了!
她忙让丁妍的贴身丫鬟扶对方起来,并问道:“丁氏,你这是做甚?”
丁妍却不肯起来,反倒朝凌秀一直磕头求饶。
“昔日是妾身无意招致殿下盛怒,若是殿下与准王妃不肯原谅,他日任凭您责罚妾身便是!可妾身腹中胎儿却是无辜的,求您行行好,放他一条生路吧!”
凌秀哭笑不得道:“你赶紧起来,我何时说要责罚你,以及你腹中的胎儿了?”
丁妍抬眸半信半疑地瞅着她,仔细分辨着她的神色真伪。
她身边的丫鬟又急又惧,想去将她搀扶起,又怕伤了主子,不敢硬来。
关夫人见此也着急了,一边催着众奴仆护丁妍起来,一边转身也给凌秀跪下来了——
“准王妃息怒!您若要罚,便罚老身吧!丁氏大腹便便,临盆在即,实不宜久跪。”
凌秀都快被这二人给气笑了,她啥话都还没说,好端端地这二人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这样弄得她好像很没人性很可恶一般!
凌秀朝钱嬷嬷使了个眼色,想让她将丁妍先小心弄起来。
孰料钱嬷嬷刚一近身,那丁妍却误以为她这是要动手,当下便吓得抱住肚子涕泪横飞——
“准王妃,不要啊!求您饶了我儿吧!”
凌秀连忙起身安抚道:“你俩莫怕,我没有恶意,不会为难你们的。”又嘱咐丁妍道:“你快小心起来,身子为重,莫动了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