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清宁侯放下老脸,“哎哟”几声,再度“昏倒”在地,恰好就“昏”在祁知年脚边。
清宁侯世子落泪:“年哥儿,你可一定要救救外祖父,咱们家要是没了这个爵位,又如何与祖宗交代?到时你与你娘亲脸上也无光啊!”
再求祁淮:“国公爷,我们确确实实半点不知情,请您去陛下面前为我们说几句好话吧!求求您了!”
又看祁知年:“家里刚给你与你娘新建了个院子,就等着接你们俩回去住呢!这爵位若是没了,宅子被回收,拾掇得好好的院子又该如何是好啊!这——”
他还要卖惨,祁知年突然开口:“如果你们真心担忧我和我娘,早在我们被你们家人拒之门外时,就会提前来接我们。不过,我现在已能自己养活我和娘亲,早就不稀罕你们的东西。我娘亲是早就被逐出族谱的,我和我娘,与你姜家再没有半点关系!再有那院子,我和我娘亲不日就将离开京都,更不稀罕你们的院子!”
听到这里,祁淮的眉心一突,紧紧皱起。
他看向祁知年的侧面,他们果真要离开京都?
“话已至此,你们遭的罪,也是姜三娘害的,来找国公爷,来英国公府闹,算是怎么一回事!求我更没有用,我如今不过一介平民!我们谁也帮不了你们!还请你们速速离去!”
祁知年说完,转身就走。
清宁侯世子伸手去抓,祁淮看他一眼,他身上一冷,缩了回去。
祁知年走了几步,老清宁侯不装了,直起身子,怒道:“祁知年,你当真不顾亲戚情分了?!”
祁知年回头看他:“这十六年,因为我与娘亲借住在国公府,你们讨了多少好处?若是没有这些好处,早在十六年前,你们就已将我娘亲逐出族谱!人之所以为人,还请有些自知之明,有些自尊自爱。不是我不把你们当亲戚,是你们早已将我们拒之门外!”
“你叫姜七娘出来!我是她爹!她焉敢不见我?!”
祁知年难得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我娘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由你们磋磨的小庶女,往后她有我保护!”
说完,祁知年头也不回,大步走进门内。
他们俩还要往前扑,祁淮伸出手臂拦住他们俩,冷冷地看着他们,他们俩身子又矮了下去。
“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到时人还不走,我亲自将你们捆起来送到宫中。”
“你!!”
祁淮转身去追祁知年。
老清宁侯这次是真的昏倒在台阶上。
祁知年疾走许久,那股气才慢慢散去,脚步也放缓,察觉到身后那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影子,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祁淮,终于面露赧色:“我刚刚是不是很难看,很没有风度……”
祁淮却夸他:“说得很好。”
祁知年才又笑了起来。
他本想向祁淮问明白这其中一串的事儿,明明昨天还只是赵铠他们的事,不过一夜,怎又变成姜三娘也出事了?清音居的人来寻他,说是姜七娘着急见他。
祁知年知道她是担忧清宁侯府的事,与祁淮说了声,便先去清音居。
祁知年将事情都告诉姜七娘,知道他并没有听清宁侯的,姜七娘松了口气,祁知年还告诉她姜三娘已经被送到护国寺去。
姜七娘放空半晌,幽幽道:“使劲心思又有何用。”
祁知年常听范嬷嬷说,是姜三娘陷害他娘的事,但是一直不敢跟姜七娘提。
此时他也是脑袋一热,小声问:“娘,我,我的亲生父亲是谁……您知道吗?”
姜七娘沉默,不说话。
祁知年猜测她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不想说。
祁知年帮她盖好被子:“我不过问问,娘亲不说也无碍,我从没想过要去找他。”
姜七娘握住他的手:“年儿,我们走吧。”
“……啊?”祁知年看他。
“清宁侯府也快没了,我们彻底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可、可是——”
“你不是也想去江南?先前早已准备得差不多,我们明日便走。”
祁知年懵了。
他是一直说着要走,也想着要离开,甚至的确早已准备得差不多,可是真到这一刻,不知为何,他又想要逃避,甚至他眼前再度闪过祁淮那含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