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回家”得其实有点晚,都已经十一点了,本来有点犹豫应不应当再耽搁卿生的睡眠时间,谁知正遇见卿生打算出门买宵夜,莫勿还很惊奇了一把——宅女出门不常见啊。
才知道原来卿生今天在那个时空已经因为案件没有进展,倒是把自己的漫画工作给完成了,三点回来就开始补觉,刚刚被饿醒了,想着点外卖得等至少二十分钟,不如去楼下便利店买现成的食物。
莫勿就干脆载卿生去附近的粥城吃了顿丰盛的宵夜。
现在两个人还在小区里逛着消食呢。
一边消食一边聊案情,莫勿觉得卿生是靠直觉在揣摩覃文璋的心理。
“根据白沙洲的说法,覃文璋很在意韩红雨。”卿生却是有理论依据的:“对覃巍的仇恨显然在覃文璋心中积压了很久,我和他面谈过,发觉他的心理状态并不强大,他一直很焦灼,仇恨对他已经形成了很重的压力,他其实已经不堪重负了,覃巍对他并不设防,他有机会杀人,但他并没有下定决心,因为他还有牵挂,他的牵挂就是韩红雨。
现在白沙洲已经说了实话,如果他还坚持作假供,韩红雨肯定也不会改口,那么他们两人都将面临指控,覃文璋不会连累韩红雨,那么他只能陈述实情。”
莫勿蹙着眉头:“我想你应该有了判断,韩红雨其实已经取得大渣男的信任,至少是一部份信任,除了肉体交易,没有别的可能取信大渣男,而韩红雨的行为,只可能是受覃文璋指使。
我很难想象一个男人,如果真爱一个女人,居然干出利用爱人诱惑仇人的事。”
“覃文璋的很大一部份压力,应该就是出于对韩红雨的愧疚。”卿生垂着眼睑:“我当然不认同覃文璋的行为,但我理解他迫切需要察明真相的心情,他当时应当已经确断了他的身世,必然会怀疑覃巍收养他,并且处心积虑抹除他身世线索的居心。
他的所有亲人都死于一场凶杀,这样的血海深仇,无时无刻不在啃噬他的心灵,利用女友,或许是出于他的一时冲动,这对韩红雨当然不公平,可是韩红雨却答应了,她理解覃文璋的痛苦,甘愿去做那样的事,她一直隐忍着自己的痛苦。
他们两个,都很可怜,我不知道他们今后是否能得到解脱,还能不能一直在一起,可我真的不希望他们受到罪控。”
莫勿走得很慢,这时他更挨近了卿生,他其实很想拉身边人的手,以这种更亲密的方式给予她肯定和鼓励,但忍住了,他只好把手插进裤兜。
“作为男人我其实是很鄙视覃文璋的,但我理解你为什么同情他们,而且我也认为是覃巍雇凶杀人,他因爱生恨,这种大渣男,得到的人从来不知道珍惜,但得不到的人他就想干脆摧毁。
可是覃文璋却因为父母的拼死保护活下来了,大渣男没有再继续追杀他,反而领养了他,这是什么变态心理?因为覃文璋体内有白子玉的基因,大渣男得不到白子玉,他就想让白子玉唯一的儿子把他当成生父,一直被他愚弄,对他感恩戴德。
这可以满足他对白子玉加以报复和侮辱的心态,看,你瞧不起我,但你的儿子却认我当爹,你们拼命救下的儿子,被我愚弄是多有趣的一件事啊,他以为我把他视如亲出,但他其实就是我养的一条狗。”
许卿生站住脚步,一脸嫌弃:“能不能别演?活像大渣男附身了,恶心倒胃口。”
“不演了不演了。”莫勿立马端正态度:“你想,大渣男如果不是这种心态,他干脆就把覃文璋光明正大领养算了,干嘛瞒着覃文璋的真实身世?如果不是这种病态心理,大渣男不是还能通过领养白子玉的独子立稳他的深情人设吗?”
许卿生倒是认可莫勿的分析,点点头没说话。
“不过大渣男虽然认为自己手眼通天,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他这种人渣了,偏不让他得逞,覃文璋不仅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将他视为血海深仇,大渣男的盘算是落空了,而且他绝对想不到连他的亲生子女都恨不得他去死,恶事作尽,到头来也是众叛亲离。”莫勿突然踩了脚卿生的影子:“所以你也别这么郁闷了,唉,我们说点开心的事吧,从明天开始我就没课了,一直到五一长假……我们旅游去吧。”
“不去。”卿生拒绝得很干脆:“莫小勿,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还在两个时空反复横跳的事?我能去旅行吗?”
“就是为了尝试啊。”莫勿说:“你在那个时空的落脚点是沈嘉木的住所,可在这个时空是不是有固定的落脚点呢?我觉得吧,冉秋鸿把你穿越的时间设置成为早上五点,她应该知道你的作息,早上五点时你肯定在家,穿越时就不会被别的人发觉,但你穿越回来的时间却是下午三点,为什么她要这么设定呢?”
“可能穿越的时限最长只有八小时?”
“我觉得不会。”莫勿其实是在胡乱推理:“冉秋鸿就算知道你是个自由工作者,不需要坐班,但卿生你想想啊,你以前的作息规律,下午三点时很可能跟我在一块儿呢,你刚睡醒,我有时会来检察你有没有吃饭,冉秋鸿为什么不担心我发觉你在穿越呢?”
许卿生感觉自己被说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