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办法对患者狠下心来,是老毛病了。
“身为活了这么久的大妖怪,你应当清楚一件事。天下之间的万事万物若是都能用自己的牺牲去弥补的话,那可就太轻松了。”
温和的细语,无奈的叮嘱。
这并非是胜利者的冷嘲热讽,而是厚重的的,面前之人曾经亲身经历过一般的劝诫。
泫溟久久不语,她呆呆的看着凛夜那对儿金色的眸子,睫毛颤抖了一下,缓缓地低下了头。
“活的太久了,总是什么事情都会遇到。我曾经有些羡慕阿衍这样呆头呆脑,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可却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里遇到你,还能有朝一日听你对我说出这些话来。”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嗯,如果是你的话”
凛夜哑然失笑,本以为说明这家伙需要耗费一番周折,却没想到对方反应的这么快。
难不成是自己的亚撒西终于生效了一次?
“等等,什么叫‘如果是你的话’,说得好像你跟我很熟一样。”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语气很像我的那位故人……呵呵,我记得你现在叫凛夜是吧?”
“嗯,怎么?”
“你的身躯并非是人类的血肉之躯,其中有有苏蝉的祝福,执念、也有鬼哭木那旺盛而邪恶的生命力,还一团汹汹燃烧着的阴森的气息,这些要素构成了我眼前看到的你。”
泫溟从床边站起身来,拉住了阿衍的手,走向了门外。
她头也不回的说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如今这样子的你,体内理应不再流淌龙血了才对。”
说罢,没有等到凛夜回答,泫溟牵着阿衍的手离开了二皇子的寝房。
阿衍在踏过门槛的时候回过头来,眼珠死死地盯着凛夜的背影,咬紧了牙关,马上要挣脱开的时候,自泫溟的手中流淌出了一股阴冷的气息,将她和阿衍的手冻结在了一起。
“你老实点吧,老实的在这里和我待着,静静地看着一切。”
“嘶——嘶——”
阿衍抽着冷气,本能的想要松开手,可泫溟死死地攥着她的手掌。在踏出房间之后,背后的房间大门在一股寒气的催动之下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两扇门扉被彻底的冻结上,将她们两人关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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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的凛夜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发,走到床边垂下头,看着在床上呆滞的躺着的二皇子。
她张开嘴巴呼吸着,手掌微微抬起,无神的双眼看向了关上的门扉,嘴巴发出啊,啊的声音。
好像是起了些许反应,但很难称这个状态为活着。
“我们之间似乎从未好好的聊过。也不知道你能否听到我的声音。”
凛夜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本就是由前世执念所组成的她明白消除记忆所象征的含义。
就好像是在付家时,母亲的记忆化作阴灵守护了自己,而留下了一具空壳一样。
自己要做的是差不多的事情。
她抬起手来拿过一旁的毛巾,轻轻擦拭了一下二皇子的面庞。
“我或许该憎恨你,因为你做了我最不齿的事情,用无辜之人的性命来为你的阴谋做铺垫。”
“或许直到如今,你依旧会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龙武义的每个孩子都有着各自的可悲,你如今的性格和你的经历,龙武义的抚养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