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应该很清楚……有苏蝉不会做让莉莉难受的事情,这仅仅只是我的比喻,我为了救这个一起吃几次饭,一起住过几次客栈的朋友,临时想出来的说辞。”
“你莫非是个能说会道的人?”
“承蒙老祖宗您抬爱,我这嘴巴挺笨的,只不过。”
杭雁菱双手交叉托住下巴,眯起眼睛。
“在停止了漫无止境的死亡和痛苦之后,我不知怎么的,眼前过了一轮走马灯,前世,今生……我曾见过许多种父母。有因为孩子死亡陷入了疯狂,拼了命找寻复活孩子的方法的;有渴望着儿子成材,把全部的梦想压缩在孩子身上,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以揠苗助长的;有把孩子当成贯彻自己意志的道具,完全出于私欲左右和否定孩子的人生的;有在众多孩子之间挑挑选选,用自以为是的方法处理孩子的生死,用谎言来哄骗孩子,逼迫孩子进入绝望的。”
“……”
“这些父母当中有像你我一样的龙裔,有像你我一样的残魂,有像你我一样的本应死去许久却还要回到阳间闹事的。”
杭雁菱抬头看着莉绯皇女,笑着问道:“所以我有些好奇,你是哪种家长。”
“她只是一条尾巴而已,是我创造出来的……是,我……”
莉绯女皇捂着脑袋,似乎微微的有些头痛。
杭雁菱也不急躁,只是慢悠悠地说着:“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是父亲影响了性格——是你的创造物,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无非是你内心深处并未将她当成一个崭新的生命来看待,没有和她接触罢了。我曾经和她一起旅行过,也曾经跟有苏蝉对过话,她们虽然拥有同一个人的记忆,但却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两个人。”
“嘶……抱歉,我稍微有些头痛,让我缓一缓。”
莉绯女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神经刺痛着。
杭雁菱的视线越过茶杯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
的确,莉绯女皇对待有苏蝉的感情十分深重,而龙裔又的确没几个会真的在乎自己孩子的人。
但杭雁菱仍然愿意为了朋友,将这个假设描述给莉绯女皇听。
因为莉绯女皇并不是绝对理性的怪物,因为她和自己一样,是因为执念留存至今的怨灵。
更何况,她是历代皇帝当中唯一的异类。
“如果你犹豫了,你可以不用着急。你不想跟我做交易也无所谓,毕竟就算你坚持要让莱莱紫成为有苏蝉的灵魂容器,我依旧还是要解决掉吟游诗人的。”
饮入口中的茶水时冷时热,象征着幻境制造者内心的矛盾交互。
冷汗从莉绯女皇的额头淌落,她抬起头来,下意识的问道:“那孩子可爱么?”
“跟有苏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儿随妈妈的不多见。”
“呵呵,毕竟她只是一条尾巴,一个备用肉身,自然要尽可能的接近原版……她喜欢吃什么?”
“肉,当然这个小财迷只要是别人请客的大概什么都爱吃吧?”
“这可不像有苏蝉啊……呵呵。”
莉绯女皇摇了摇头,再次在幻境之中构筑出个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壶放在了桌子上。
“好了,关于她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先说说那个吟游诗人吧,她此时藏身何处?”
“你上次委托的那个杭雁菱已经顺利的把她的肉身做掉了,但你也清楚,神之子嘛,这种东西如果是单纯的手段能够杀死的,那就不会纠缠你们这么久了。现在她的灵魂正寄宿在四圣兽之一的朱雀身上,看样子藏得很深,上次过来的时候连你都给骗了过去。”
“我已经料到了她在初次死亡之后会选择一个更加不容易死去的肉身,但却没想到选中了传说当中的不死鸟……好吧,若是你真的想要解决她,大可以将她想办法哄骗进来。”
“你打算怎么处理?”
“虽然神之子杀不死,但也并没有太过超越我们的肉体力量,因而只要将她嵌入此处的地脉,我会用为她准备许久的囚牢将它束缚起来,将她作为能量的消耗品,再生了也会很快的被榨空,没力气打破牢笼的囚禁。”
莉绯女皇微笑者用凭空幻化出来的筷子搅着茶杯里的热水:“她将永远看不到外界的光景,听不到别人议论的声音,无法品尝酒水,无法创作诗文,即便脑内有千般灵感也只能说给泥土和树根听,我相信这种永世的囚禁对她而言比任何残酷的刑罚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