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蒙上盖头,坐在婚床上等候之时,周宜微不是没有期待过,可最后她得到是什么呢?
成婚五年,她躺在床榻上无力等候着生命流逝之际,也不过桃李年华。而她的孩子,出生不过几许便断了气,临死之前都不曾见到爹爹一眼。
而那时的宗尧与沈惜枝在做些什么呢?
周宜微好歹也是当家主母,临到生产之际,即使宗尧不爱她,也合该来看上一眼,可沈惜枝只不过让下人说了句她头疼,即使宗尧已然到了产房外,里头因痛苦而发出的嘶鸣哀嚎听得一清二楚,也当即折返了回去,没有丝毫犹豫。
回想起这些往事,周宜微的双手不自觉颤抖着。
她能够接受夫君对她毫无爱意,也能够接受自己除了主母与掌家之权外再没了别的东西,她几乎是将半生都耗费在宗氏,她的孩子却那样随着她一同凄凄惨惨而亡。
那分明也是宗尧的孩子。
妾室依靠着夫君的宠爱而活,沈惜枝耍些手段争宠无可厚非,周宜微自问从未磋磨过沈惜枝,可她偏偏要选在那个时候。
即使周宜微知道,宗尧不爱她,那么就算没有沈惜枝也会有别的王惜枝、李惜枝,可她也不是圣人,要她对此毫不介意,又怎么可能呢?
周宜微深吸一口气,猛然从沈惜枝手心中抽回手。
“沈姑娘这是何意?若是担心和离一事,我可以告诉你,宗尧已经答应了,不过多时我便会离开,主母之位空缺下来,凭借宗尧对你的爱,你不必如此试探。”
周宜微实在是不明白这沈惜枝如今唱的是哪一出,若说是担忧和离一事的真假,也不该用这样的法子来试探她。
但现如今离开宗府才是要紧之事,周宜微不愿在这些前尘旧恨上浪费时间,即使是要报复,也该是在她得到自由身以后。
上天垂怜给了她重来一遭的机会,她不愿再将自己搭进这深门宅院之中,一刻都不想。
落下这番话,周宜微没有再看沈惜枝的反应,抬步从她身侧错身而过。
沈惜枝的手摸了个空,愣愣的站在原地。
*
院内还是一如往昔,清净而雅致,虽说不得夫君宠爱,但因着有公婆的喜爱,周宜微的日子也算不上差,只是她自己喜静,因而院子里也并未留下太多下人。
不过此刻再见这周遭景象,却已然是截然不同的心绪了。
“夫人!您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整个府里都传疯了,说是。。。说是。。。”
刚顺着石子路走不到几步,杏雨便急忙忙从里屋跑了出来,到了周宜微面前气还未顺下来就火急火燎着开口,只是这说到重点,却又支支吾吾的住了嘴。
周宜微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是要和离?还是说宗尧要休妻?”
被说中心里话,却不见杏雨面色好转,反而更加着急:“夫人怎的一点也不——”
话音突然止住,是周宜微伸手轻轻捂住了杏雨的嘴,转而问道:“给你留下的吃食试过了吗?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