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离。”
紧闭的书房之中,女子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饶是再粉饰平静,也无法忽视这掀起的阵阵波澜。
埋首在书册之中的男人,终于抬起头来,皱着眉望向她。
“周宜微,你是疯了吗?”
这话音里隐隐带着几分不耐烦,深吸一口气,男人又出声补充道:“让惜枝入府一事,早前我便问询过你的意思,你那时答应的好好的,如今又在闹什么脾气?”
是啊,上辈子沈惜枝入府之前,宗尧的确问过她的意见,她也确实是毫不犹豫的便应答下来,甚至连入府一事她都亲自操持。
可她真的能够对此有所置喙吗?
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寻常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宗氏这样的名门大户。
上辈子她嫁入宗家三年无所出,宗尧又带着人回了府,她若是拒绝,那便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号,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说是问询过她的意见,实际上与通知又有何区别?她没得选。
回忆起这些陈年旧事,周宜微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再次抬眸望向宗尧之时,眼中只剩下清明的坚定之意。
“不是因为此事。”
重活一世,她若还只在意着这些无甚重要的争风吃醋之事,那岂不愧对了这上天机缘?
宗尧一愣,面上的不耐有了片刻崩裂,但周宜微没有给他再纠缠下去的机会,只一字一句道:
“我来并不是为了与你商议,在此之前也已经将此事告知于公爹与婆母。”
话说到如此地步,谁都能看得出来,周宜微是认真的,她是真心想要与他和离。
宗尧却是冷笑一声:“他们同意了?”
周宜微摇摇头,宗尧意料之中的收回目光,只道一句:“那此事便不必再提了。”
宗尧与周宜微成婚三年,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金玉良缘,两家父母对这婚事也皆是满意的很,周宜微嫁进来当日便把掌家之权交给了她,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人人艳羡。
可事实上,宗尧对周宜微并无爱慕之情,大婚当日的风光,也只有表面风光而已。
周宜微仍站在原地,并未退却,面上是那种被娇养出来的柔顺姿态,但隐隐的却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所以我自认其罪。
宜微自嫁入宗氏三年无所出,是为一罪。夫君纳妾,宜微心有不忿,是为二罪。这桩桩件件足够让夫君休弃。”
与这番话一同到来的,是轻飘飘落在桌案的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簪花小楷,为首的是三个大字——休妻书。
周宜微早就做好了两手打算,能够和离自然是最好的,如若不能,以休妻之名离开也好。
宗尧的动作顿住了,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意外之色,但却并未说些什么,只淡淡的将目光转移到那张休妻书上。
周宜微又接着道:“宜微自知不得夫君喜爱,待我离开之后,夫君便能将沈姑娘抬为正妻,也不必让沈姑娘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