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还和我顶嘴?”
“我先前分明已经提醒过你,姓顾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晚上要不是我来得及时,谁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他顿了一下。
“男人有多坏,你知不知道?”
孟兰亭咬了咬唇,垂眸,沉默了下去。
“不满?”
他哼了一声,冷笑。
“前几天对着我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还打我!现在被人耍得团团转,把你骗去给卖了,恐怕你都会帮人数钱!我告诉你,上海最不缺的就是流氓骗子和无赖!搞的,还就是你这种没脑子的女人!”
孟兰亭只觉头疼欲裂,心情更是恶劣到了极点,根本就不想再听他在自己耳边咆哮了,默默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朝着对面的一辆黄包车挥了挥手。
冯恪之头伸出车窗。
“你别不知好歹!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孟兰亭恍若未闻,坐上了车夫拉过来的黄包车,说了地址。
车夫拉起来就跑。
“我操!”
冯恪之低低地诅咒了一句,下车,几步追了上去,命车夫停下。
“下来!”
孟兰亭不动。
冯恪之伸手,将人从黄包车上连拖带抱,弄了下来,带着回往车上。
车夫有点舍不得这桩生意,更是好奇心作祟,站在一旁看着这对显然是闹别扭的男女情人,不肯走。
孟兰亭的手腕被他再次紧紧地钳住了,挣扎,非但挣脱不开,本就被攥得余痛未消的手腕,更是痛得不行了。
这一晚上,所有的失望、难过,还有此前那在日复一日的无望寻找中慢慢积聚出来的恐惧和绝望,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仿佛被投了火苗的油炉,“砰”一
下,全都爆裂了开来。
“晚上你是帮了我!我谢谢你!但我没求你来!”
“就算你不来,那种地方,他能拿我怎么样?滚开!我的事和你无关!”
她嘶着声,胡乱抓起冯恪之那只攥着自己手腕的胳膊,张嘴一口咬了上去。
冯恪之嘶了一声,松开了手。
孟兰亭用尽全力,将他狠狠推开,转过身,黄包车也不坐了,沿着人行道朝前疾步而去。
冯恪之没有防备,被她推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站定,冲她背影怒道:“你不会蠢得下次又跑去上人家的当吧?我告诉你,你的弟弟已经不在了!”
他的声音随了夜风,飘进了孟兰亭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