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昭将貂蝉迎进来,把前因后果简单解释一遍,末了长叹一声:“得想个法子堵住王司徒的嘴。”
貂蝉沉思片刻,缓缓道:“女郎不必过于忧虑。事成之前,司徒不会说的。”
否则就是逼贾诩翻脸,倒向董卓。王允不至于干出这么蠢的事。
吕昭认为貂蝉的分析很有道理,稍稍松了口气,把写好的信叠成整齐的小方块,装入荷包中。
貂蝉:“信还送吗?”
吕昭:“送吧,未雨绸缪,先给他提个醒。”
貂蝉毛遂自荐:“妾愿为女郎分忧。”
“那就拜托你了。”吕昭欣然同意,将信交给貂蝉。
她很高兴看到貂蝉终于不执着于给她当侍女了。
貂蝉目光一亮,双手捧着荷包,郑重道:“妾定不负所托。”
*
灯花结了一大片,压得烛光越来越暗。
贾诩从沉思中回过神,听到梆子声远远地响了三下。他将写满公务的竹简倒扣在案上,双目微阖,缓缓吁出一口气。
该睡了,但毫无困意,有点烦。
说实话,即使被吕昭那个小祖宗坑了一把,贾诩心中的天平也没有朝着董卓的方向倾斜分毫。
吕昭想不明白贾诩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就暗戳戳地背叛了董卓,其实原因非常简单,她只是暂时陷入了思维定式中,只要稍微换个角度,就能顺利且完美地对上贾诩的脑电波。
贾诩并不是典型的官员,他的心态更偏向打工人。
打工人需要的是一个情绪稳定的老板,和一份福利丰厚、上升渠道明了、前途无量的工作。
很显然,董卓的情绪并不稳定——鸩杀少帝与何太后,屠了袁隗全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虐杀俘虏以示威胁,放任手下肆意劫掠富户、淫|辱|妇女、杀良冒功……
罪孽深重,罄竹难书。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惨案,无一不在表明他是个冷酷残忍、毫无人性的暴徒。
哪个打工人乐意在神经病手下干活啊!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想办法赶紧跑路,避免终有一天火烧到自己身上。贾诩那么聪明,更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跳槽是个技术活,贾诩本来自己安排得很好,猝不及防被吕昭横插一杠子,定好的计划全乱套了,还不得不暂时跟着她的节奏走,这让习惯了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贾诩感到分外不爽。
就在贾诩思考该怎么给吕昭添点堵,把场子找回来的时候,忽听“噗”的一声轻响,雪亮的寒光穿透纸窗,险之又险地擦过他的侧脸,“砰”地撞上了身后的屏风。
贾诩:“………”
“郎君!”门被撞开,贾诩的贴身仆从手持刀刃,匆忙赶来,“是奴失职,您可受伤了?”
贾诩冷静地摇摇头,转过身,费了点功夫,将深深钉入木质屏风里的暗器,以及挂在暗器上的小荷包一同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