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阳郡主一怔:“那昨夜怎么会是孔知行送我回府的呢?!”
顾姈忖度片刻,将昨夜她喝醉之后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啊?!”齐阳郡主一声惊呼,“六皇子找来了?”
顾姈托着雪腮缓缓点头。
“要我说,像六皇子这般强悍又狠辣的人,知道你刻意撮合他和赵银仙,肯定会生气。”
当着裴渡的面低调到像只鹌鹑的人,这会儿叉着腰,讲得头头是道:“灌你酒就是为了惩罚你,哪知道你酒量那么差,你该庆幸喝醉后,他没对你做什么。”
“他…能对我做什么?”
齐阳郡主眉眼弯弯,笑容邪恶:“如果是我,就脱了你的鞋,拿鞭子抽你的脚心,抽一下挠一下,让你生不如死!”
“……”无聊。
不过仔细一想,喝醉之后的事,她大多都不记得了,就如齐阳郡主所说,当时裴渡对她做过什么,她有没有说错话,这些都不得而知,下次再见,要不要问问?
算了,别问了。
眼下相安无事,定然无事发生。
“昨夜孔知行送你回来,你俩当时没有再吵吧?”顾姈问。
提到这事儿,齐阳郡主头一昂,模样格外傲娇:“他一介平民,怎能与本郡主同乘,如此逾矩,我便赏了他一巴掌。”
顾姈目瞪口呆。
“那他什么反应?”
“他敢有什么反应?”齐阳郡主理直气壮的反问,“我跟他早就一绝两断了,谁让他死乞白赖地凑上来找不痛快。”
她垂下眼睫,低声道:“当年孔家好几项产业,都是走太子表哥的关系才能落实,且太子表哥对孔知行也有颇多照拂。可太子表哥一失势,这群人便翻脸不认人,他还投靠二皇子做走狗。”
顾姈看着齐阳郡主失落的模样,不免想到了前世,因她的过错,各大世族对顾家群起而攻之,她辗转在几个州府之间,风餐露宿,食不果腹。
就连在北庭围攻她的世族子弟,都曾跟在她身后曲意逢迎。
她叹了口气,安抚道:“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不知每个人都能做到有情有义。”
齐阳郡主沉默不语。
道理她都懂,只是过不去心里这关罢了。
楼阁内安静无声,两少女又是齐声一叹。
齐阳郡主吃惊:“你又叹什么气?”
“……母亲让我开春后去锦州,或许要待上一年半载才能回来了。”顾姈迟疑道。
“锦州那么远,顾夫人舍得?”齐阳郡主皱眉。
顾姈轻轻摇头,母亲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她好,而且去锦州,能错开裴渡登基选秀的时间。
“那…好吧,等你去锦州之前,我摆宴给你饯行。”齐阳郡主笑了笑。
…
“嗒!”
一声脆响,庭院的竹筒翻转到了上方。
淙淙细流声再度响起。
静谧的书房内,烛火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