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姈闻言,眼神陡然明亮:“那挺好,我和你也是多年没见了,有机会的话可得多聚聚。”
其实她俩本没什么交情,只有逢年过节的宴席上,会碰几回面,说上几句话。
西京贵女中,赵银仙很特别,大概是自小展露出旁人不可比拟的天赋,曲高和寡吧,在同龄人中,几乎没有人能与她做朋友。
赵银仙笑了笑,没说话。
世族贵女间的客套话,她听过许多回了,有时候抱以期待地回应了,只会徒增烦恼。
闲聊间,二人走到了前院,正好看见围在慈心堂门口的宾客们纷纷让出条道来,躬身行礼。
看见那道烟墨色身影从慈心堂内出来,顾姈顿步。
裴渡今日戴了一顶白玉冠,身着一件雪白兽毛镶边的烟墨色织锦长袍,更显长身玉立,微微偏头,目光透过层层人影落在顾姈身上。
在看见她身上那件素净裙衫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慈心堂外的热闹,赵银仙自然也注意到了,除了三皇子裴韫,还有一位面生的华服青年,纵观周围人对他敬畏的姿态,多半就是传闻中的六皇子了。
她离京那年,六皇子还未正式认祖归宗。不过,从太子被废起,京中局势瞬息万变,二皇子与六皇子针锋相对,纵使在千里之外,她也略有耳闻。
“六弟,怎么了?”
紧跟出来的三皇子裴韫见裴渡停下脚步,顺着他的目光,扫了眼站在右边廊庑下的顾姈,心照不宣道:“今日顾小姐也在呀,六弟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话音方落,便见顾姈拉着赵银仙走过来。
“参见三皇子,六皇子。”
“不必拘礼。”三皇子和颜悦色,伸手虚扶她俩。
顾姈稍稍抬头,与裴渡短暂对上视线,又很快移开。想到赵银仙多年未回京,裴渡大概还不认识她,便主动介绍:“这位是赵家小姐,赵姐姐是文鹤山书院的学子,常年在外游学,最近才回西京。”
听她这么一说,裴渡转眸看了眼赵银仙,面冷如霜,朝她点头致意。
“常闻六皇子威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顶着那道极具压迫感的审视目光,赵银仙的回应还算端庄大方,但她与这几个人都不算熟稔,暂时聊不到一起,寻了个借口很快离开。
裴韫笑容温和:“我还有事,二位慢聊。”
三皇子一走,聚在走廊上的宾客也跟着散去,周围霎时间清静许多。
“许久未见,殿下近来可好?”
裴渡淡淡‘嗯’了一声,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冷不淡,“你从前不是爱穿一些亮色的衣裳么,怎么退了婚,倒穿上这般寡淡的颜色了。”
顾姈愣了愣,没想到裴渡还会关注这个。
“不好看么?”
其实这身衣服,是出门之前母亲叮嘱她穿的,退婚后首次赴宴,穿得太引人注目,难免落人口舌,更何况今日是沈家老太太的寿宴,她一个晚辈不能喧宾夺主,打扮得素净些也没错。
可齐阳和他都在问,难道这身衣裳真的不好看?
对面的男人半晌没回应,顾姈疑惑抬头,那张璞玉般的面容神色浅淡,宛若高贵疏离,高不可攀的仙人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