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顾姈想得浅。
前世嫁给裴渡前,他俩根本就没说过话,最多就是在宴席上碰到过一两次。
娶她的原因,无非是看上她的家世和容貌,后来在北庭说要带她回家,或许是喜欢上她了,可那也是经过两年朝夕相处的结果。
这一世,他俩才见过几回啊,虽有交集,但顾姈并不觉得裴渡对她有任何特别之处,怼她,生她气的时候,可一点不含糊。
文氏哼笑:“企图倒谈不上,只是想提醒你,防人之心不可无。”
自家女儿与谢砚书的婚期已定,六皇子不可能不知道,有些事儿,不必戳破,等时间慢慢消磨,自会淡化。就算六皇子存了别样心思,只要顾家不倒,他就得逞不了。
“母亲这话就没道理了,六皇子名声是差了些,可他救过我,为人仗义,就算要防,也该防小人才对。”譬如伪君子谢砚书。
文氏叹了口气,阖眸不语。
…
夜色阑珊,城西某处别院灯火明亮。
四方阁内笙歌曼舞,乐声靡靡,透过薄薄纱帘,依稀可见舞姬们的曼妙身姿。
一名深色劲装的男子掀帘而入。
宽敞的四方阁内,只摆放了一张软榻,衣袍半开的裴煜慵懒靠坐其间,怀抱衣着大胆的美艳舞姬,气氛靡乱。
劲装男子颔首低眉,神态紧绷,将今日文氏携礼登门拜谢裴渡的事细细回禀。
“顾家小姐在京郊遇袭的事并未传扬出去,可顾夫人携重礼登门,会不会是存了与六皇子联手——”
砰——
裴煜夺过舞姬手里的酒杯,猛地砸向劲装男子。
乐声霎时停止,满场寂静。
“一群废物,刺杀裴韫失败就罢了,还让顾家欠了裴渡人情,嫌事态不够棘手是不是?!”裴煜气急败坏,俊朗面庞因怒意扭曲。
柔若无骨的舞姬贴在裴煜身上,挑逗似的轻抚他胸口,嗓音娇媚:“殿下息怒。”
劲装男子陡然跪地,脊背生出一阵寒意,战战兢兢开口:“殿下,若非六皇子突然出现,打乱了计划,我们肯定能得手…镇抚司那群人,不好对付,我们……”
“这种话本皇子听腻了。”裴煜目光幽暗,语气慢悠悠的,“本皇子从不留废物在手底下办事。”
言至于此,劲装男子吓得砰砰磕头,嗓音也在颤抖:“殿下恕罪!还请殿下再给属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软榻上的男人置若罔闻,猛地抓住舞姬作乱的手,俯身在她脖颈间轻嗅,一手去握她的脚踝,一路向上抚过她软玉般的身体。
直到劲装男子磕得头破血流,意识模糊,裴煜才抬起头,语调寻常地说:“行,本皇子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劲装男子还未露出欣喜,听到裴煜接下来的一番话,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脸色惨淡不堪。
“兽园新收了一头艾叶豹,性子太烈,被我饿了几天,你既想将功折罪,不如就去兽园喂豹,那畜牲喝了人血,说不准能通几分人性。”
话音落下,死一般的静谧横扫四方阁。
若说方才的安静是因裴煜动怒,现在的安静则是众人对裴煜的恐惧。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