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老文家,这群人一下子就蒙了,这东西是楼房?这也太简陋了吧?一点都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
可这按照图纸给的标准,这就得按照楼房的价格来。这群人犹豫着,聚在一起商量了好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文雪旗笑着给他们倒凉茶喝,“同志们,你们在外面工作还真是辛苦啊,要到我们这种穷乡僻壤不说,啥事还都得按照图纸规定的来,这要有一点不合适,上面就得怪罪追责,报告写好多张,干份工作真是太不容易了……”
那群人瞬间心里通亮,他们就是一干活的,按照标准来最好,免得以后出了事情要负责。这给人家的补贴,少点多点的没事,自己的饭碗才是最重要的。再加上文爸爸在旁边殷勤的递烟……
于是老文家几天赶出来的破烂棚子就给写成了楼房,不过是按最次的那一档给的价,标价给到一百六一平方。
这破棚子上下两层加起来,足有两百个平方,按照这单价,一下子就值了三万两千多块。老文家夫妻俩甚至为此蒙圈了一下午。
三万两千多块钱,过十年日子都攒不下这钱啊!只用零头就够一个大闺女的过红钱了,他们豪豪不愁说媳妇了,老文家发财了啊!
文雪旗也高兴,她成了拆二代不说,最重要的是家里没那么穷了,在这个势利的村子里,他们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
在一水村,钱就是底气跟实力。没钱你连饭都吃不饱,孩子都养不起,被人打了都不敢还手,生怕赔不起医药费,你有个屁的尊严和自尊。
当天晚上,文爸爸杀了只俊俏的小公鸡,又去小卖部打了一桶好酒;文妈妈则包了鸡蛋虾皮的饺子,炒了青豆辣椒,煮了咸鸭蛋。
一家子围着小方桌开心的庆祝,菜比年三十要丰盛,心情也比过年的时候还要高兴。
借着高兴劲儿,文爸爸直接宣布,“俺搁外面干活看出来了,有学问的人到哪里人家都能高看一眼,丫头都得上学。丫头上完学,当老师当医生的多的是,还有的能当大官。二丫头,你给俺好好上学,到明儿考大学,过好日子。
不过咱得先说开,俺花钱供着你搁外面上学,你不能对不起俺的付出,跟人家学着搞对象,你要做了丑事,就别上了,一心不可二用。”
文妈妈这次也没再跳出来阻止这件事情,她为着那笔巨款而合不拢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二丫头是个有能耐的孩子。
她高兴地给文雪旗加了一块瘦肉,十几年来第一次疼她,“二丫头,吃块鸡肉,补充营养,聪明,上学用。”
文雪旗夹起这块鸡肉,刚刚放到嘴里,突然觉得胃部不适,剧烈的恶心感一下子顶到了嗓子眼,她起身跑到厕所,对着粪堆吐了个昏天黑地。
家里终于不再阻止她上学了,对她的态度也有所改观,但是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今晚的胃部更是一阵一阵的抽搐。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是上天在惩罚她利用拆迁补贴规定,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行为。
她重新返回餐桌,对着其他家人宣布,“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你们放心吧!”
文爸爸听了特别高兴,“好丫头,有志气!来,吃肉,明天俺送你去上学去!”
第二天,文爸爸用鸡皮袋子装了被褥和凉席,又用另一个袋子装了新买的水壶、饭缸子和搪瓷脸盆,还带上了文妈妈给烙的白面油饼,高高兴地坐上了徐老三的拖拉机。
文雪旗的包里除了衣服鞋子就是护肤品和治疗各种痘痘的罐头,装了满满两大包,徐老三都吓着了。这上学跟搬家似的。
拖拉机在路上缓慢行驶,虽然太阳很晒,但是风也很舒服,所以并不觉得热。
在车上闲着无聊,文爸爸好奇的问他闺女,“俺听说你大舅家的小闺女干了丑事,是你在中间捣的鬼?”
文雪旗连忙摇头,“爸,你听她胡扯,她是做了丑事没脸见人了,就想往别人身上推,把自己给撇清了,我有多大能耐啊,能在这事上搞鬼?”
文爸爸点点头,“俺就知道!徐老大一家子都不是个人玩意儿,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以后可是要考大学的,咱是天之骄子,哪能让他家给赖上丢了份?以后别理他们家,最好别来往,断亲了干净!”
文雪旗笑嘻嘻的怂恿她爸,“这事得看我妈啊!你以后别跟她吵架了,多说说你对她的好,说说我大舅对她的不好。我妈耳根子软,你说上几遍,她就不稀罕跟那边亲近了,到时候断亲还不简单?”
文爸爸与文雪旗相视一眼,嘻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