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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的血水,映得他尖瘦的下巴分外苍白,他已经把全身上下的力气都榨干了——他透支了体力将尸体都转移到后院。
搬运尸体耗时耗力,黑夜已过去大半,东边浮起了一点鱼肚白。
茹承闫感觉非常累,他觉得自已只要一闭眼就能瞬间睡过去。但想做的事情还没办完,他得让自已强撑着。
茹承闫站在贺来财的房门前,他也看见了那两具交叠的尸体,但是发自内心的抗拒接近。
这让他脑海里很多已经尝试静默但仍旧恐惧的记忆翻涌出来,他总觉得过去在老邓身边的五年时间就是一场大梦。
茹承闫突然感觉自已仍是那个在爹娘死时,手足无措脑子一片空白愣在原地的少年,其实那只是他不可置信的一瞬间愣神而已。
他内心有一股莫名的抗拒,抗拒让贺於菟成为五年前的他,那个没用的废物,只会懦弱和逃避,到最后还是要认命亲手埋葬自已横死的爹娘。
可悲又可恨,茹承闫是这样想的。
过了好一会儿,茹承闫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将两具尸体分离开来,整理好他们身上的衣裳,将白色的帷幔扯下来郑重地将尸首盖好。
然后在床边静静坐到天边大亮,他才拖着像万千虫子啃噬般发麻的腿,起身回去。
茹承闫特意绕了一条街,打算经过任家的棺材铺。
在这座血色笼罩的边陲小城里,迟来的烈阳将所有的脏污纳垢照得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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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戈柔小心推开厨房的门,就看见地上火堆旁躺着的人。
“贺少爷?”戈柔惊呼出声,随即又捂住了自已的嘴。
躺着的人尚在昏迷之中,无法听到她的惊呼。
戈柔很快冷静下来,一眼扫过去刚好看见灶台上的两根圆滚滚的地瓜,应当是茹承闫给她准备的。
戈柔从水缸里打了瓢水放进锅里,再将锅架到火堆上煮着,然后把两根地瓜扔到火堆边缘炙烤。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戈柔坐在那张茹承闫常坐的小板凳上,背靠在墙上,手撑着脑袋看向贺於菟干净的侧脸。这是她头一次如此仔细地将这个经常光顾她的贺家少爷从头到尾观察一遍。
戈柔观察到贺於菟腰间衣裳松垮,便拆了刚在西屋缠上的发带,上前轻手轻脚地给贺於菟绑好,然后取了一根筷子将自已的头发挽起来。
戈柔坐回小板凳上,猝不及防地和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贺少爷倏然睁开的眼睛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