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成一排并肩朝沈叶柠鞠躬。
说好的兄弟一起同生共死。
命大,继续当兄弟!
不然,烈士陵园见!
他们没保护好团长,看着好兄弟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恨不得替他。
沈叶柠扶他们起来,“起来吧,怪不得你们,带我去看看他吧。”
“这两位是一团张二狗同志的家属,我在火车上遇到她们,顺路一起过来,帮忙招待一下。”
赵永城闻言,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看向张母,弯下腰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大娘,对不起,二狗他……我带你们去看他。”
本来是该死的是他,二狗是替他死的,他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家人。
张母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激动地问道,“连长,连长,我儿没丢人吧?”
那孩子没出生时,算命先生说他命运多舛,让给起个贱名好养活,又在家里排行第二就叫二狗了。
“不丢人,他很英雄,孤身一人引开敌人的注意力,让连队有喘息的机会反击敌人,顺利拿下阵地,团里给他记了二等功,他是英雄……”
张二狗当时收到家里来信,得知媳妇生了个儿子的消息,高高兴兴的和连队的同志说要等战争结束要回去抱孩子。
可惜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爹。
他自己也没抱过自己的闺女。
张母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
周怀瑾带着她来到病房外。
沈叶柠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病床上的那道身影。
他脸色苍白如纸,唇边泛着死皮,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还有数道伤痕。
身体上的伤势更是触目惊心,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腿部都缠绕着绷带,其他地上也透出斑斑点点的红色与紫色,是被爆炸冲击留下的痕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身上插着数条管子,连接着仪器,还带着氧气罩、
沈叶柠眼眸泛红,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无声滑落,脚下仿佛有千斤重,慢慢的朝病床边挪去。
“阿骁,我来了,你说让我等你回来,可我没能等到你,我就跑来找你了。”
她轻轻握住陆正骁的手,那双手曾经是如此温暖而有力,如今却冰冷而无力。
手脚都还在,真好。
以前听说一些同志在战场被炸断手或者断脚。
那种疼痛,即使是坚硬如铁的硬汉战士也忍受不了在地上哀嚎,疼得生不如死。
她庆幸陆正骁身没遭那种罪。
医疗器械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与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沈叶柠的声音微微颤抖,“阿骁,我们有孩子了,已经生下来了,是一对双胞胎男孩,两个月大,都还没取名,我想等你回来再取,哥哥的小名叫平平、弟弟叫安安,从他们出生起就没见过爸爸,我答应过他们爸爸会回来看他们,还会带着军功章回来,所以能一定要好起来,我们一起回去看他们。我怕孩子们说妈妈是个骗子……那样我就会很伤心,你那么爱我,一定会心疼舍不得的对不对?
分别这一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生产的时候,我没力气再生第二个孩子,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想让医生剖腹,抱住孩子,但我一想到你,我就狠狠咬牙,一定要平安把孩子生下来,我要活着见你,你不能抛下我,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守着你,呜……”
她呜咽着,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最后连话都说不出,只剩细微的呜咽哭声。
趴在病床边,用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渐渐变成悲恸的哀嚎大哭,在病房内回荡,从哭声就听得出她的痛苦、悲伤和难过。
闻者悲伤、听者落泪。
几位首长和军官们,刚好过来这边探望,走到病房外看到里边有家属,就制止了脚步,安静地在门外看着,不打扰。
周怀瑾,“首长,团长的双胞胎儿子才两个月大……”
郑师长问,“还有多少时日?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军医说就这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