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淞镇,与其说是镇,不如说是废墟遗址。
白淞镇处于地下,由一艘大船残骸构成,白淞镇的人们生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内部又有连接枫丹海洋的地下湖和地下河,因此白淞镇水气极重。
如此潮湿的环境,人自然是极易生病的,因此白淞镇的人常常出现皮肤干燥瘙痒,消化不良、食欲不振,睡觉易流口水,身体莫名疲劳头晕等症状。
再加上白淞镇基础设施相当于没有,医疗条件连枫丹要求的三分之一都没达到,医生与药品都是稀缺无比。
白淞镇近一千口人,连个专业的医生都没有,全是仰仗那几位靠老一辈流传下来的经验的赤脚医生诊断。
可是这样是无法长久维持白淞镇居民的健康的。
药品的缺少,经济的停滞。
白淞镇居民生活本就困难,连饭都难以吃饱,又怎么有多余的钱去看病呢?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拖着,对他们而言能拖一天就是赚了一天的钱,哪怕会拖死自己。
白淞镇的情况比尤里法斯想象得还要糟糕。
潮湿的环境,生活垃圾的刺鼻臭味,地下水不是干净清澈的,发黑的水从白淞镇居民的“房子”下面淌过,铁皮搭建的住所散发着非常重的铁锈气息,清香的泥土被污染成了腥臭。
居民们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面黄肌瘦,颧骨突出,瘦小的身体已无法撑起身上的衣服,骨骼只被皮包着,一点肉都没有。
难怪娜维娅会那么着急。
尤里法斯无法想象,他明明早已对枫丹的社会福利进行了改革,哪怕是白淞镇这种边缘的地方,不说有多好,但也绝对不可能会落得这种地步啊!
白淞镇的居民还能被称为人吗?
难怪,按理来说,以刺玫会的经济收入救济一些生活困苦的人还是很轻松的,但救济这近千人,那笔开销足以压垮如今才刚步入正规的刺玫会。
金色的眸子平静下藏着愤怒,尤里法斯扫视了一圈白淞镇居民如今的状况。
青壮年的状态最差,老人和小孩比较好,孩子们还能跑跳,老人则是尽量坐着不动减少消耗,女人的情况虽然比老人小孩差,但也比瘦得剩皮包骨的青壮年好多了,她们至少还能收拾一下脏乱的环境。
眼中的愤怒稍微减淡了一点,尤里法斯有些欣慰,在这场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的饥荒中,他们这些有着生理优势的爷们将活下去的希望让给了那老弱妇孺。
这是属于凡人的光辉,虽然有些笨,但是很有爱。
娜维娅很不安,因为尤里法斯自进入白淞镇后就一言不发。
这个男人平时就很冷漠,此刻周身的气场更是让人害怕。
看到白淞镇居民这副模样,尤里法斯大人他一定很愤怒吧!
“做到很好,娜维娅。
”
然而出乎意料的,想象中的责骂声并没有传来,男人口中说出的话是对她的赞扬。
娜维娅愣住了,他不怪她没有保护好白淞镇居民吗?
她明明……让他们挨饿了。
娜维娅微微扭头,试图偷看尤里法斯此刻的表情。
然而她只看到一双深邃的金色眸子平静又欣慰地看着她。
“尤里法斯大人您不怪我吗?”娜维娅弱弱地问道。
“怪你,为什么?”尤里法斯反问。
“因为……因为……”娜维娅忐忑不安,“因为我没有给白淞镇的大家更好的生活,都怪我没有能力,才让大家连饱腹都做不到。
如果……如果我能更有用的话,大家就不会过苦日子了。
”
“傻孩子,这种事情怎么能怪你呢?”尤里法斯淡淡的声音响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看看这近千人的白淞镇居民,他们中可有人因为吃不上饭饿死?”
“没……没有。
”
娜维娅迟疑了一下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