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皱着眉头,语气愈发的冰冷。
张鹤龄顿时傻了脸,叫道:“姐夫,您知不知道,这厮不是什么好人啊!”
“就你是好人?就你是什么忠臣良臣贤臣?”
弘治皇帝根本不听他辩解,呵斥道:“再说,朕虽然是你姐夫,但那只是私下的称谓。如今,你当口称陛下,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我知道。”张鹤龄耷拉着脑袋,显得十分沮丧,叹气道:“陛下啊,这不全是我的过错啊,您可知……”
“莫要随意栽赃陷害!”
弘治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紧紧的盯着张鹤龄,他不明白,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张鹤龄竟然还要狡辩,难道在他眼里,朕这个大明天子是傻子吗?
不会明辨是非吗?
王朗急忙行礼道:“感谢陛下啊,陛下真乃古之明君,我大明有福了!”
张鹤龄对王朗怒目而视,这个狗东西,只知道进媚谗言。
“陛下,莫要听他胡扯!”
弘治皇帝叹口气,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失望,在这一刻,他是真的不对张鹤龄抱有期望了,一个纨绔子弟,从骨子上已经坏掉了,像这样的人,还怎么去改变呢?
“或许,朕对你太纵容了!”
弘治皇帝摇着头,命令道:“着你归还王家所有家财,在府中自省三个月,扣罚半年俸禄,并且,剥夺你身上所有爵位……”
张鹤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弘治皇帝。
“莫要用这种眼神看朕,朕对你很失望,张鹤龄。你姐姐多次向朕进言,说你的诸多优点,朕原本也认为,你好歹是个可塑之才……如今,不过是个悖逆狂妄之辈!”
以弘治皇帝的操守,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可想而知,他心中有多么失望。
随即弘治皇帝一挥袖子,离开了王府。
张鹤龄长吁短叹,愤愤的看了一眼王朗,这个狗东西,竟然还真的把皇帝给搬了出来,哼,且等着瞧吧,有朝一日,必然要找回场子。
至于王朗,此刻就像斗胜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不屑的看了张鹤龄一眼,小样,和我斗,你未免太嫩了点。
受了好几个月的气,终于报仇了啊。
等出了王府,弘治皇帝深呼一口气,眼中的冰冷快要溢出来了!
张氏兄弟乃河北沧州人氏,因为他宠爱张皇后,所以就连张皇后的亲人也被赐予了无人企及的财富和地位,甚至让张氏兄弟自由出入皇宫,陪伴张皇后左右。
自已已经对他们如此恩待了,他们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若朕连自已的家事都管不好,又如何管理这天下百姓!
刘健开导道:“陛下,这张鹤龄毕竟年幼无知,又是最大的外戚,您不必过于惩治,以免让其他外戚心忧!”
弘治皇帝冷哼一声,骂道:“朕就是要大力惩治,不惩治不足以震慑天下官员!”
刘健又劝道:“陛下,张鹤龄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将掠夺的财物分给百姓,使百姓能够填饱肚子,这也算是心性不坏。”
“这般掠夺下去,京城官员人人自危,百姓们只知道不劳而获……没有道德,没有律法,没有上下尊卑,天下就要大乱了!”
弘治皇帝冰冷的看着刘健,提醒道:“朕的父皇在位时,为了敛财,竟然扶持西厂汪直,罗列罪名,滥杀无辜,搅得人心惶惶,政局不稳。”
“当年这般行为,与如今何异?”
作为仁义君主,弘治皇帝经历过动荡,所以他才知道稳定有多么重要。他曾在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让成化年间的悲剧重演。
因为淋过雨,所以他想为别人撑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