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通很吃惊,看着两人激烈的辩论起来,时不时看向一旁的张鹤龄,那意思是在说,你是王守仁的老师,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些人到底在讲什么玩意。
张鹤龄目瞪口呆,幼年期的王守仁,就已经如此牛逼了吗?
众人越聊越心惊,皱眉打量着王守仁。
这个年轻人,一个人可以和七八个人同时论道,丝毫不落下风,这样的才学,往后定然是能著书成圣的啊。
有人盯着王守仁,愤怒的骂道:“我们要与张鹤龄辩论,与你辩论又有何用?”
张鹤龄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说道:“此人是我的弟子,平生最喜好的事情,就是跟着我钻研经典。”
在众人绝望的目光下,王守仁点点头。
有人站了出来,指着王守仁骂道:“助纣为虐,助纣为虐!你可知道,宪宗皇帝杀了多少忠臣良臣直臣?那是多么黑暗的一段时期?”
王守仁倔强的说道:“大明,是天下百姓的大明,而官员才占了多少?你们可曾去过荆襄?当年的荆襄流民,肆虐千里,上百万的百姓衣衫褴褛,无家可归。如今他们在家中供奉宪宗皇帝,这难道不能说明宪宗皇帝有所作为吗?”
“先皇抄没官员家财,安置这些流民,损害百人利益,却让百万百姓受益,这难道不是仁义吗?”
“难道在你们眼中,百姓就不是人吗?”
众人气的身体发抖,大声骂道:“你竟然投敌,骨气到哪去了?且不说宪宗皇帝的作为,就凭他宠信万贵妃,祸乱朝政,容不得狡辩,张鹤龄想要为其翻案,是我们不能容忍的!”
“张鹤龄还言之凿凿的称之为爱情,我爱他个大头鬼!”
张鹤龄好奇的看向王守仁。
王守仁义正言辞的说道:“周幽王宠信褒姒,才有了烽火戏诸侯;纣王喜爱妲已,才被周朝击败……在你看来,女子都是祸国殃民的吗?难道不是要看君主的所作所为吗?”
“万贵妃乃是宫女出身,以她的地位,根本没资格当贵妃。而宪宗皇帝一意孤行,这难道不是昏庸的行为吗?”
在这个时代,封建礼法非常重要,被无数人视为圭臬。
王守仁笑出了声,摇头道:“那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假如你娘在河边洗衣服,突然落水,岸上有七八个壮汉在砍树。这个时候,他们是否应该搭救?如果不搭救,你娘就要被淹死了。”
此人涨红了脸,王守仁这个比方,还真是不要脸啊。
他当即举起拳头,就要动手打人,但是张鹤龄却站了出来,不善的盯着他,那目光仿佛在告诫他,这是在学术论讨,如果转为武力论讨,其实也无不可。
“若是不救,是为不孝。若是搭救,便是悖逆贞德。”
此人的拳头软了下来,低着头,闷声道:“家母养我二十年,恩重如山,若……若家母真有此危难,必然要救。”
“让我来!”又有一名士子推开人群,大声道:“我娘在我三岁就去世了,我十二岁开始求学,遍访大儒,在我看来,性命是小,失节为大,女子当遵从三从四德,决不能道德有亏。”
王守仁深吸一口气,询问道:“那你幼年时,被谁抚养长大?”
“叔婶,他们乃是乡下老农,待我恩重如山,不过我自求学后,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了!”
“你想他们吗?”
士子皱起了眉头,并没有快速回应,周围人的面色各异,只剩下风吹过树沙沙的声音。
良久后,士子长叹一口气。
“怎能不想啊,但是为了求学,不得不抛舍亲情啊!”
王守仁目光炯炯,看着面前这个惭愧的士子,严肃的说道:“想念自已的亲人,没有什么是好羞愧的,这是人的本性使然!”
“无论何时,何地,有何种理由,人性都是不能泯灭的,求知欲是一直存在的,只有汲取各种各样的知识,见识各种各样的事物,才能触碰到大道。”
“人性屹立于天地之间,强行用所谓的天道来压制,绝不可能有任何的效果。”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完蛋了,他说的好有道理啊!
“抱歉啊,我好像之前写错了,看能不能删掉吧……真对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