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外的驿站
中血流成河,姜芜持着匕首站在血泊中,看到姜循和张寂自两个方向翻马而下,朝她奔来。
许多卫士跟着他们,朝她奔来。
很像多年前的那一夜夏日湖灼,姜循在姜府奔跑,在寒夜中跳水而来。
只是这一次,来的人,不只有姜循,还有张寂。
姜芜看着他们的到来,忽然明白了贺明的目的,太子的目的
太子想让贺家和姜家扯不开关系,让姜循因为她而对被流放的贺家出手。可在外人眼中,姜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太子有理由在除掉贺家的同时,也将姜循推入深渊。
贺明则洞察了太子的想法。贺明救她,是为了看姜家和太子斗得两败俱伤。贺家想做无辜者,太子和姜家斗得你死我活,也许贺明能从里面找到自救的机会。
姜循看到姜芜。
她心神一点点静下,看着身后的卫士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对贺家那些动手的人出手。
她带来的那些属于太子的卫士高喊道“贺家人想逃,不能放过他们。”
姜循“动手。”
跟着她的卫士头领一怔,心想自己一方不是已经动手了
他茫然时,脖间一冷,张寂的剑抵在了他脖子上。
姜循淡声“这些人协助贺家人逃窜,都该杀。”
靠墙喘气的贺明艰难无比“姜娘子”
太子的卫士们同样惊“姜娘子,张指挥使,你们弄错了。”
贺明惊怒不安,忍着剧痛扶墙而起,姜芜立刻用匕首抵他。贺明手捂着腹部,只看姜循“你是不是疯了贺家是无辜的”
霜皮溜雨的古柏树后,一道雷轰下,姜循曳裙而行,步步紧迫“那你就告诉我,凉城事变中,贺家到底做了什么。”
贺明色变。
暗天血染乌木,劲风呜呜作响。丛丛树影下,姜循姝丽不可方物,越朝前走,越像山鬼夜游“怎么,意外我会知道这事阿娅出现在太子身边,你又在去年年末救过阿娅,这绝不是巧合。太子把我逼到绝路,我却要赢我得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我得知道你到底是拿什么威胁的太子,让太子保你当官又必须抛弃你。”
她面露阴鸷,拔出匕首“我要拿到储君失德的证据”
东京城中的樊楼中,江鹭用剑抵在那坐在太师椅上、两鬓斑白的赵铭和颈上。
赵铭和的脸色,在江鹭一字一句的质问下,开始变化。
江鹭声如玉碎金崩“凉城事变中,赵相到底和贺家联手做了什么,才让贺家笃定你会救他们贺家明面上投靠太子,实际上投靠的人,一直是赵宰相吧
“贺家账面上多的那一笔钱,就是凉城少了的那笔二百万军费。举其荦荦大端者,难免挂一漏万。赵相当初负责此事,赵相和大皇子做了什么,赵相应该心知肚明。
“说”
满城风雨,雨聚于云。
一骑人马在城门关闭前,急急入城至姜家。他们带来了一桩消息,急着求见姜太傅。
姜明潮在自己的书阁中,负手看着窗外的乌云密布,听到自己派出去的人颤声“郎主,我们查到南康世子这两年的踪迹了这两年,南康世子没有在建康府露过面。而我们拿着他的画像去凉城,有人见过他。”
东宫中,阿娅沉浸在噩梦中。
她一边被御医试药,被药性压制刚刚苏醒的记忆,一边又带着满腔仇恨,不肯忘记自己才想起的一点点东西
她煎熬着对抗着,满头冷汗,痛得周身抽搐。
福宁殿中,老皇帝神色幽晦,和内宦梁禄一起,望着自己案前摆着的三封折子。
年少的小公主暮灵竹稚嫩地读着故事,来讨好自己父皇。而她父皇盯着这三封折子,已经沉默了小半个时辰。
三封折子,来自三个不同的人
一个时辰前,江鹭派人递上折子,弹劾赵铭和,指赵铭和和凉城事变有关,皇城司要缉拿赵铭和;
一个时辰前,姜循写给中书省的折子,也送了上来。姜循指认贺家,说贺家和凉城事变脱不开关系。与此同时,太子也失德,参与了凉城事变。姜循指控太子操纵科考,为贺家广开门路。储君失德,是为大忌,引地龙引苍天责罚,请官家明鉴。
一个时辰前,太子上奏,指姜家和贺家狼狈为奸,姜家有意助逃犯脱困。姜循失德,不堪为太子妃。太子已派人去捉拿姜循,请官家派更多人马,不得放过姜家,放过姜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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