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就敛起那些惊讶和意外的神色,笑容加深了几分,似是回应。
她往窗口处走了几步,屈指轻轻敲了敲窗玻璃,然后将窗户推开了一条小缝。
“阮大小姐。”窗外的女人对她说道,“你床边的按钮按一下,可以叫护士进来。”
温和而慵懒的声音连同更加清晰的雨声一同传入房内。
本该阴沉沉的雨日瞬间变得清新而和煦起来。
阮清宵脸更红了。
她的脑袋还有些嗡鸣作响,温柔的音调钻入她的耳朵,却没有真正在大脑里留下什么痕迹。
她只觉得那个声音很好听。
窗外的人看着她露出疑惑又无奈的神色,阮清宵还没回过神来,脑海里只恍恍惚惚盘旋着同一个念头——
妈妈,我好像恋爱了。
“阮大小姐——阮清宵?”黎梦觉感觉出来她的反应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将窗户的缝隙开得又稍微大了一些,“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病床上的阮清宵慢了半拍才点了点头。
“那你看得到旁边那个按钮吗?”黎梦觉尽量放慢了语速,一步一步地提醒,“你伸手按一下中间那个按钮就可以了。”
她刚刚抱过湿漉漉的小猫,不好随意进消过毒的病房。
而且护士来了之后,自然会问清楚阮大小姐身上发生了什么,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带着猫回家了。
黎梦觉尽力回避了那些微妙的异样感——阮大小姐以前会冲着别人笑得这么灿烂吗?
不,或许只是昏迷太久睡迷糊了。
就算真变傻了那也不关她的事。
黎梦觉这样想着,站在窗外一直看着阮清宵,直到她伸手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任务到这里应该就已经结束了。
只要等到护士带着医生过来……
黎梦觉伸手准备将窗户重新关上。
但在那之前,阮大小姐就冷不丁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黎梦觉愣了一下。
——大小姐这是磕到头给嗑失忆了?
她没办法将这么……单纯的眼神看做是一种嘲讽。
阮清宵将她的沉默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神色渐渐变得有些忐忑,但仍尽力保持着微笑。
“抱歉……我好像,好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她小声地说道,“对不起,你可以再告诉我一遍你的名字吗?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忘记了。”
曾经清冷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胆怯的颤抖。
在撞到黎梦觉的目光时,她因为羞愧和不好意思而下意识偏移开了脑袋,纤长的眼睫毛也在微微颤抖着。
细长苍白的手指攥紧了被角。
这样的肢体语言意味着不安与歉疚。
遗忘了眼前人的名字这件事似乎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黎梦觉感觉自己的良心在隐隐作痛,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脑壳也在嗡嗡作响——
完蛋,大小姐好像真的被撞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