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在江岁第一次跟他说她一年后可能出国留学的时候,他就开始想了。
可现实就是,无论是从经济上,还是其他方面,他都没办法离开。
他不能带着污点走,那样显得他就像是一个逃兵。
斯年的眉头渐渐皱紧,他忽然声音沉沉地开口:“岁岁,你知道我……”
“哥,你不用说了!”
江岁却突然打断斯年,她转身朝门口走去,临开门前她声音低低地说:“我都知道,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
江岁一口气说完,开门离开。
翌日一早,两人都一身黑衣打车上了北山。
这里有锦城最大历史最悠久的公墓,江岁的妈妈和外公外婆都长眠在这里,只不过因为购买年限不同,外公外婆的墓地离入口比较近,而妈妈的在一处新开辟的区域。
两人先去看了外公外婆,江岁摆了一份水果和花束在碑前,然后蹲在碑前开始和外婆嘀嘀咕咕。
趁着江岁诉说近况的功夫,斯年从管理处借了水桶和抹布,将墓碑前前后后都擦洗了一遍。
末了,江岁起身说:“外婆,我带哥来看你了,你开心吗?”
两人离开去往江岁妈妈那里之前,斯年忽然在碑前跪下来,磕了个头。
江岁有些不理解,但她也没问。
到江岁妈妈这里,两个人还是如之前一样,分工默默做自己的事。
只是在江岁和母亲讲诉自己的近况,才讲了一点的时候,墓园管理员来叫走了江岁。
本来斯年要代替她去的,可她没让,所以就将斯年单独留了下来。
到管理处办公室,江岁才知道,原来外公外婆的墓地已经使用超过二十年,需要续交管理费了。
刷卡缴费的时候,江岁还想,幸好她没让斯年来,她可不想看见他尴尬。
重新回到墓地的时候,江岁远远就看见,斯年坐在他妈妈碑前,嘴唇微微翕动着。
她忽然就停了脚步,站在原地没有走近。
虽然离得远,她听不见斯年在说什么,但她想他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
比如说解释他为什么一直没回来,比如说他和她是如何重逢的。
江岁远远地看了斯年很久。
许久后,他终于转过身跪在碑前也嗑了一个头,然后他慢慢起身,回头正看到站在远处的江岁。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用口型问江岁:“你回来多久了?”
江岁朝他走过去,摇着头答:“也没多久,刚好看到你在给妈妈磕头。其实你不用的,连我都没有……”
“这是应该的!”斯年很快接话道。
为什么应该?
是作为养子,还是别的?
江岁现在不想深究这个问题。
她又蹲下身,将有些倒下去的一束白菊扶好。
面前的黑色花岗石墓碑已被斯年擦洗的,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
照片上的妈妈还在笑。
江岁在心里想:看到斯年很开心吧?那就保佑我和他都如愿以偿吧,妈妈。
斯年又陪江岁呆了一会儿后两人下山。
途中,斯年思考再三后突然问江岁:“后天春节,有没有想过去京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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