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回来了。”
她勉力维持住一个笑,“欢迎回来,” 她快要以为哥哥这个暑假都不会回来了,“吃饭了吗?”
“你在做什么?” 程世晖又问了一遍。
程栎用手背蹭了蹭可能已经有些肿的眼皮,鼻子都感觉堵上了,“我做咖喱,昨天炸薯条还剩了不少土豆。”
他轻嗯了一声,两步走到她旁边,接过她手中的刀,继而把她往旁边推了推:“我来做,你去洗手,”
“已经被辣成这样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他指尖只是轻轻扫过她的手背,皮肤下毛细血管都要因为她抑制不住的渴望而充血泛红起来,她几乎是甩开的刀柄。
隔了片刻,她眨掉蓄在眼眶的泪,不满地说:“我能看得清,至少看着你还是那副人模鬼样子。”
程世晖不知道被她说的什么逗乐,轻笑了一下,“被辣到了才要休息,斜着眼睛切菜,也不怕切到手。”
“我想自己做。”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些什么。
“听话,快去。”
“我也会长大,要学着自己做事不是?”
程世晖熟练地嚓嚓切着洋葱,过了一会才慢吞吞开口,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别拿手背揉眼睛,洗手去。”
“我想吃辣咖喱,” 她勉强看清他眉心紧蹙的样子,转身放弃沟通了。
“好。”
晚上,父母都在工作,只剩下他们兄妹俩对坐吃饭,许久没有这样和哥哥两人单独吃饭,她竟有些不习惯,总觉得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哥哥煮咖喱时候总是会放多一点土豆,让整个汤汁都变得非常粘稠,再配上偏软的米饭,她吃的比平时快上很多,也后知后觉被辣味刺激得鼻尖冒汗。
“慢点吃,又没人抢你的,”
哥哥好笑地说着,棕色地瞳仁在餐桌顶有些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温和却如一潭死水,他抽了一张纸巾,放进她的手里。
只是在一旁注视着,放纵着哥哥对自己的欲望的她就完全没有错吗?没有一点私心吗?
他们是一样的恶心。
明知道他们的相爱给这个家带来什么。却还在同在互相拉扯着不肯放开。明明放弃掉就好了,一年不行,十年,二十年呢?就算相爱的人……你看,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有多么不好找借口,因为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啊,十年二十年,仍然相爱着的人就是他们的父母。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存在所谓爱情,它会因为无望而减少么?
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哥哥正一瞬不瞬得注视着自己,挣扎着不让情绪从外泄,就算整个耳朵都在泛红了,却还是戴着没有表情的假面。目光移到哥哥意外圆鼓鼓的无暇的耳垂上,程栎不经意想起被自己放在抽屉一对一次性穿耳器。
“哥,我给你打对耳洞怎么样?” 她把在她手心都有点潮气的纸巾按到额头上,如果是以前哥哥或许就帮她擦了汗吧,果然他在一步一步拉开距离呢。
“什么?”
“耳洞啊,” 她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耳垂,她还没有耳洞,只是偶尔会为了好看会戴一下耳夹。
或许有一天,她会放他走,只是不是现在,甚至不是她可以想到的未来。
程世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答应她的,她不知道,也无心去想太多,认真算起来他们兄妹之间不正常的事情不是一点两点,她多少有些虱子多了不痒的躺平心态了,如果不是他哪怕让自己难受,也要勉强自己的样子,让她忍不住顺着来,哥哥也不是不可以,哪怕……她分不清是喜欢还是单纯地接受。
但程世晖大概是介意的。
哥哥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椅子上,她一边腿曲起来跪在他双腿之间,另一只腿轻点着地作为支撑。
真是糟糕的姿势。
他的手虚虚环抱在她的身后好像怕她往后摔倒一样,只能感受到若有似无的热意。
太热了。哪怕是三十七度多的体温的贴近,在夏天也是不被接受的。她其实有点苦夏,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唯一这一顿吃得多的,还是偏辣的咖喱,舌尖和胃袋被刺激过头的感觉并不好受。
因为看着他那张端正,略偏秀气的脸,她才勉强忍耐。
细碎的几根发丝也不耐热地垂在额角,他低头回避着自己的视线,因为这个姿势,程栎现在比他高一头,只能看到他颤动的眼睫和通红的脸颊,那张看着再软和不过的嘴唇紧抿着,哪怕被自己捏住的耳垂都带上了一下下节奏加快的心跳,仍在故作严肃。
“你别动,” 不知道这时候嘴角弯起的弧度算不算是坏心眼,程栎想,可能不是吧,惩罚一下不听话的哥哥也算是坏心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