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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自欺欺人（第1页）

和这一屋子的花枝招展比起来，那简直，是太朴素了。小月在那暗暗叫苦，翠玉却已经走到上面坐下，对朱太太笑着道：“我也不晓得都是些什么人家，还请你介绍介绍。”

瞧见翠玉穿着简朴，方才那个和朱太太说话的妇人，不由有些轻视翠玉，听到翠玉这样说，她已经笑着道：“我夫家姓赵，我呢，和朱太太也是干姐妹。”

“原来是赵……”翠玉故意停一下，瞧着朱太太：“也不晓得，是能称一声赵太太呢，还是别的。”

翠玉这声，还是别的，已经把赵太太气得双颊通红，她盯着翠玉：“郑大奶奶是什么意思，怎么，我就不能被称为赵太太了。”

“我瞧见您年轻，想着，这万一家中还有婆婆，那就不好称太太，只能称奶奶了。”翠玉不轻不重地一句话，立即把赵太太变得尴尬了。

“还是大奶奶想得周到。”朱太太见赵太太连脸带腮都红了起来，急忙在那说了这样一句，翠玉瞧向朱太太，面上还是带着笑：“想来，你的干姐妹，在这里不少。”

“大奶奶想来不晓得，我们这边，惯常爱结交干姐妹。”又有人在那边说，翠玉点了点头：“这也是常事，毕竟都是背井离乡做生意，若能有个亲戚来往，总是好的。”

这句话，朱太太不由牢牢地盯住翠玉，到底翠玉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是因为别的才这样说，而翠玉已经看到朱太太的眼神，也只淡淡笑了笑：“怎么，还有多少干姐妹？”

“还是有那么几个。”朱太太回神过来，不由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被翠玉的眼神给逼得说不出话来，这也不过就是个普通女子，于是朱太太含笑介绍了另外几个人。

翠玉瞧着她们，也和她们一一含笑叙话，但朱太太经过那么几句对话，晓得翠玉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软弱可欺，但是，她到底有多精明，朱太太却一时想不出来。

赵太太方才吃了翠玉的几句言语，有些下不来台，偏生翠玉说的，听起来又没有什么错，于是赵太太只是在那喝着闷酒。

翠玉瞧见赵太太在那喝着闷酒，心里淡淡一笑，而赵太太不说话，别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这酒席就在这样诡异的沉默下继续进行。

朱太太有些着急了，毕竟，还要想着怎么才能让翠玉晓得，男人们在外别娶一房也是常事，于是朱太太给翠玉倒了杯酒，就笑着道：“这回大奶奶前去草原，想来也是要和大爷团聚。”

“也是……”翠玉只说了这两个字，就没有再说，毕竟朱太太这话，问得太过奇怪了，若不是去见郑义明，谁会从家乡大老远跑来。

“怎么，郑大奶奶，我们这些人难道就不配和你交往说话吗？”赵太太喝了几杯闷酒，已经有些醉了，张口就是这么一句，朱太太不由看向赵太太，怎么这个时候，她开始耍酒疯，但朱太太面上还是带着笑：“你这是怎么说的，大奶奶还年轻，你说话也该柔和些。”

“年轻？”赵太太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瞧着翠玉道：“也已经成亲好几年，年过二十了，哪里还能算得上年轻呢。”

这话是实实在在的挑衅，站在翠玉身后伺候的小月眉头已经皱起，赵太太瞧着翠玉，话语之中的挑衅意味更重：“大奶奶到了这会儿还没有孩子，倒不如，给郑大爷再寻一房，也好陪着他在这边，免得大奶奶在家中，也牵挂他，等生下了孩子，自然也是你的孩子。”

“这么说，赵太太是有什么妹妹侄女想要塞过来。”既然赵太太这样说，那翠玉也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我倒没有什么妹妹侄女，不过是……”赵太太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太太打了一下：“你酒喝多了，在这说什么疯话。”说着，朱太太就吩咐身边的丫鬟：“把朱太太扶下去醒酒。”

“我并没有醉呢，说得也不是疯话。”赵太太还在挣扎，朱太太已经笑着道：“越发醉得狠了，才会这样说。”

赵太太已经被丫鬟婆子扶了下去，朱太太才对翠玉道：“大奶奶，这妹妹向来爱说话，这会儿招惹了您，是我的不是。”

“也不用赔礼了。”翠玉用手盖在酒杯上，看着朱太太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晓得本地的风俗，这些行商在外面，客中难免寂寞，在这另外娶上一房，也是明媒正娶，正正经经地过日子，说是不带回家乡，可是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个妾。”

翠玉这个妾字说出口，席上的人大多都变了脸色，小月上前一步，怎么翠玉这样直接，翠玉却像没有看到她们神色变了一样，继续轻声说道：“但归根到底，不过是那些男子薄幸，既在家中有了妻子，却又要在这里另娶一房，陷你们在这样境地的，明明是那些男子。”

朱太太的唇张了张，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

而席上众人，也在那互相看来看去，谁都晓得，永不带回家乡，说的是两头大，但家乡的正室若来了，那还是要向人屈膝。

“既然你们自己觉得，这等境地不堪，那又为何，想要让别的女子也陷入这样的境地。”翠玉轻声说着，话语之中还带着叹息，朱太太的唇张了张，又抿住，将要说出口的话，似乎都不对，那就索性什么都不说。

“不过是父亲兄长，为了生意好做，也为了好来往。”在某个地方，突然传来这么一句，朱太太也轻叹一声：“这里的有些产业，比在家乡时候还要大，既然见不到面，那又何必在乎这个名分。”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翠玉戳破她们心中所想，接着翠玉就笑了：“罢了，我说这么多做什么。”

自欺欺人四个字，让朱太太的心中一紧，接着翠玉就道：“今儿酒也够了，我也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