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从额上滴下,沈蓉和沈相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明真帝却至始至终没有表态。
明真帝忍耐沈相许久,因着他势利太大,总处处受制。如今也不过是想借着叶清悠的手挫挫他的锐气,看得正兴头上,他又怎会开口替他说话?
“既然沈相和妹妹不愿磕头,那么便赔礼道歉吧,姐姐我很善良的,怎忍心看妹妹与沈相左右为难?”叶清悠也知到此便该收手了,以将军府如今的境地,她不能由着自己的行事风格做事,否则只会给将军府带来灾难。
“老臣谢过平王妃。”沈相松了口气,只要不让他磕头,叶清悠要什么都好说。他只觉今日他的老脸都丢尽了。
叶清悠此女定不简单,明明他已经做过了手脚,却没想到她还能逃过一劫。如若不是心计颇深就是真的好运又十分之蠢。可叶清悠显然属于前者。
看来除掉叶清悠,他需要从长计议才是。如若任由她成长,将军府已经开始灰败的光芒迟早还会复苏,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样吧,沈相与妹妹联合诬陷我,损我名誉,害我受肌肤之痛,说不定还会贫血,看在沈相您是楚国大功臣的份上,打个折扣,只需赔偿一万两银便好。”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肌肤之痛?瞧她指上那一道细小的伤口倒也算是痛,可若说贫血,是不是过于夸张了?他们分明就瞧见叶清悠小心翼翼地挤出了一滴血便捂住了那道划口。这叶清悠分明是睁着眼说瞎话!趁火打劫讹财,简直无耻至极!
便是连叶老将军和明真帝都没忍住呆滞了一下,而贵妃则上下打量着叶清悠,心想着是不是平王亏待了她。
“……”饶是沈相心思再多,也未料到丞相府会遭如此大劫。他算是发现了,此女就是个厚脸皮的胚子,同她口舌争论是万万说不过的,因为他的脸皮没有达到叶清悠那般境界。
“这……不知平王妃要这么多银钱来做什么?”沈相只觉肉疼至极,他丞相府一年的俸禄才一千两银,虽也有不少油水,可这叶清悠张嘴便是十年的俸禄,这岂不荒唐?
“莫不是将军府还有什么地方作为它用?”沈相很狡猾地将此事引到了将军府的身上。将军府的声望一直是明真帝所忌惮的,且又手握重兵,如此一听,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
“自然是留着给自己花的,毕竟谁会闲银钱太多呢?”叶清悠理所应当地闷哼一声。
“老臣给你便是,王妃,这会儿老臣可以起身了吗?”沈相只觉膝盖又酸又麻,只想尽快摆脱叶清悠。
“自然是可以起身了,只不过嘛,臣女斗胆劳烦皇上能为今日之事做个证,沈相现下欠着臣女一万两银呢,万一过后沈相翻脸不认人,臣女找谁哭去。”叶清悠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只觉既魅惑又生气,惹得各家才俊好一阵悸动。
“……”沈相气得肝疼,他是有这个打算,可现下却见她请皇上作了证,如此一来,他还怎么敢赖账?
搀扶着沈蓉起了身,沈相只觉叶清悠一副面目可憎的模样。看来今日丞相府不得不大出血了,非但没让叶清悠掉根毛,自己反倒已经掉了块肉,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沈相只觉晦气至极。
“朕自然可以帮平王妃作证,只是不在王妃要这么多银两来作何用?”明真帝眸色深沉,眼中满是探究。
“回皇上,您也知臣女略懂些医术,而臣女对此也十分感兴趣,便心血来潮想着开一家医阁。如若是能盈利那还好说,可若是一直亏损,臣女也不好向王爷讨要银两,而将军府这边,也是极怕被爷爷笑话的。”叶清悠一套话下来真假难辨,只有楚承泽清楚她尽是在胡扯。
她怎么可能不好意思问自己要?分明药材到楼阁,都是自己为她自掏腰包的。楚承泽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装作有所触动的模样。
“原来如此。”明真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叶清悠确实是医术了得,想起当时她提出要随意进出太医院的要求,明真帝更是顿时信了七八分。这叶清悠比起其他女人来说……果然不太一样。女人都是在家里相夫教子,而叶清悠却想着飞出院墙。左右不过是开个药阁罢了,也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反倒还能从沈相那里割出一块肉来,他何乐而不为?
“平王妃竟会医术?真的假的?”
“你没瞧皇上没有反驳吗?八成就是真的了。”
“没想到啊,这传闻竟如此不靠谱,这平王妃也是多才多艺啊。”
“瞧沈相和沈侧妃那般空口无凭地便指定她是假冒的,可她也没真的让他们给自己磕头啊,平王妃果真是集美貌才艺大度于一身的妙女子啊。”
听着耳边时不时飘来的几句奉承,叶清悠不为所动。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如今见她一时得势的模样,很是新鲜。可如若换作从前那个叶清悠,怕是这些人都巴不得她早死早超生吧?
“既然平王妃想开个医阁,那朕便帮王妃题个字如何?也算是朕替朕的小皇子报了王妃的一个恩情。”明真帝愉悦地让宫人找来纸笔,“王妃且说说,这药阁是何名字,朕好在空闲之时帮王妃题字。”
皇上亲身题的字啊,那是何等殊荣!无数道羡慕或嫉妒的眼神落在叶清悠身上。
叶清悠嘴角噙笑,她自然不会傻到相信明真帝真是因为小皇子而感念她到现在,怕不过是今晚她哪些地方做得令他满意了罢了:“便叫清幽药阁吧,臣女还未来得及细想,但既然是臣女自己的药阁,以臣女的名字命名也无妨。主要是若是能让皇上亲笔题个臣女的名字,臣女实在觉得荣幸。”
说着说着,叶清悠又顺带拐回来即使拍了个马屁,听得明真帝龙颜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