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表姐梅芳,大表姐过于谨慎的性格,让她甩掉了陈鲁豫安排的跟踪、监视人员,同时又让她行为反常,引起了白莹洁的注意。所以,一个人最大的优点,往往也是这个人最大的缺点。
大表姐梅芳不时回头观望,异乎寻常的走路姿势,在白莹洁看来就是非常可疑的,白莹洁老远就发现了这个女人有问题:“大哥慢一点,再慢一点。”说着白莹洁把一张大额钞票,塞到了车夫手里:“这张钱,你不用找了,我让你快,你就快,让你慢,你就慢,让你停,你就停,听见了没有!”白莹洁口气严厉,黄包车夫胆怯的唯唯诺诺地答应着。
“先等一下我的同伴!”白莹洁等袁芳赶上来,也给了另一名车夫一张大额钞票,对他说了同样的话。这才对袁芳说道:“前边的那个女人,不停地回头张望,好像是怀疑有人在跟踪她似的,正常人谁会如此走路?这形迹太可疑了?我们在前面不同的胡同里等着她,我们交替监视她的行踪,记住对付如此谨慎的人,一定不要在后面跟踪,我要看看她到底是做什么的?”
安排完毕,白莹洁让车夫迅速地超过了梅芳,在前面一家医院门口扎住了车子,放下车棚白莹洁就坐在车里耐心的等待着,那医院门口本来就停着三四辆等着拉客的黄包车,所以白莹洁的行为非常自然。袁芳的车夫则跑过了医院这条街,在前面更远的街口里等着梅芳的到来,两人一路追踪梅芳神不知鬼不觉。
最终,白莹洁他们发现梅芳进了一家来源米行。回程白莹洁让车夫直接跑到了医院前面的那条街,守株待兔地等着梅芳路过,白莹洁才不会傻傻地一路跟踪呢。最后是躲在远处用望远镜监视,没想到梅芳竟然住在八路军办事处的附近:“白莹洁据此基本确定了这个女人的特务身份了。”
敌特随时都会行动,白莹洁想了一下,还是向门卫亮明了身份:“我是西安绥靖公署的白莹洁,我找你们的保卫干事陈鲁豫。有急事请帮我通报一声,谢谢!”
两人来到陈鲁豫的办公室,不等坐稳白莹洁就开口道:“今天无意之中,我发现了一名住在这附近的女特务,她去和来源米行的特务们已经接上了头。”接着大概和陈鲁豫,讲了前因后果。
“时间、地点、女人的身材、长相?”陈鲁豫问得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时间傍晚、地点是城西三桥街、长相看不清、身材和我差不多、个子比我矮一点、住处对街红砖房、门前有一棵大树。”白莹洁训练有素,句句包含着人物特点、信息。
“够了,我知道她是谁了?”陈鲁豫非常感谢表妹白莹洁:“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只是我们要统一行动,以免打草惊蛇。”陈鲁豫知道,白莹洁发现了敌特窝点,就不会放过他们,所以才这样说。
“我觉得敌特现在进入你们办事处,搞破坏也是不大可能的了。再说他们刚接上头,也需要安排、准备。我判断他们也是明早行动,所以,我们就统一明早七点行动吧?”白莹洁和陈鲁豫商定了好了一切,就告辞回去,去安排自已的工作去了。
现在让我们回到刚才的三桥街来源米行,大表姐梅芳三轻一重地敲开了来源米行的后门,这已经是梅芳第二次来和吴菊接头了:“怎么回事?到现在还不采取行动呀?吉川侦佐将军已经来电催促了。”吴菊劈头盖脸地责怪梅芳。
“谁想到王满星这一个傻瓜受八路蛊惑,中毒那么深,他宁愿死也不肯听我的话去投毒,临自杀前还把你给我的药扔进了炉子里。延安又派来了一个姓陈的专家,来调查王满星自杀的这个案件,一时风声特别紧,我窝在家里一直不敢动。”听说风声紧,吴菊马上对老二说:“二妹,你带几个人马上去后院,架梯子上墙,观察一下周围的动静。”
“放心吧!吴大姐尾巴早就被我甩掉了,我是来取毒药的,明天一早我就找个借口,说要去给王满星整理遗物,找机会溜进厨房,下了毒就出来,你安排人在门口,装成拉车的,我坐上车就可以远走高飞了。”梅芳一副憧憬幸福未来的样子。
“这种阿米巴菌的细菌毒药,是从帝国本土运来的特别珍贵,我这里也就只剩下这半瓶了。这阿米巴菌是用患霍乱的老鼠拉出来的尿培养出来的细菌,只要你吃进一点,一分钟就繁殖一倍,在细菌繁殖期间无色、无味、没有任何症状、身体也没有丝毫异样地感觉,直到三十六小时后,细菌繁殖到了一个饱和点,便会突然爆发,上吐下泻,完全是一种霍乱症状。人到了这步境地,就已经无法挽救了。因为细菌在人体内专门破坏白血球,使人体内部的水分,通过吐、泻丢失殆尽,所以人死后尸体往往会缩小得像一只小猴子。”吴菊“咯咯咯”笑得像一只猫头鹰。
梅芳听吴菊这么一说,准备去接的手,马上缩了回来。“没事,这种活体细菌怕热,接触以后不要摸口鼻,用热水多洗几遍手就好了。所以使用时不能直接倒入锅中,撒在凉菜上,放凉的粥里都行,往上一倒你就完成任务了。”
梅芳用一块手帕,包好了那半瓶毒药,装进口袋里:“明天一早,接应我的人,就要布置到位。”等吴菊答应下来,梅芳从后门出来,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又回到了她的住处。
等梅芳走出来源米行,吴菊这才对老二说:“明天一早,你就要带着长谷川野君他们,去八路军办事处门前接应,投毒这种事快得很,你看着梅芳进去,要是半个小时还不出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进去见人就杀,然后迅速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