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在柏鸢的脑中如萤火般,影影绰绰,忽暗忽明,看向裴缙的眼神,也变得微妙深暗起来。
她看向裴缙眼角如点睛之笔般血红色泪痣,从第一次见到起就在心里隐隐约约升起的念头,仿佛拨开迷雾般变得逐渐清晰。
感觉哭起来会很好看。
裴缙还在吐槽着自己亲妈的各种迷之操作。
不知怎的,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危机所笼罩,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好像有什么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也就在这时,柏鸢嘴唇翕动,慢慢吐出轻薄的话语。
“放手。”
裴缙:?
裴缙怔了一下,下意将视线识落在自己从进门就没有松开,正一直攥着柏鸢手腕的手上。
见自己跟她说了一堆,对方的反应却只在这些小事上,裴缙拔高声音,以此掩盖内心既失落,又有些羞愤的想法:
“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到底听没听——!”
柏鸢耐心耗尽,也没心情像训秦令征一样,给他报数倒计时预警。
在裴缙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反手擒拿将他按在桌子上,动作因长时间加练习和使用而略有生涩。
裴缙虽然没有准备,但因为之前多次逃跑,跟家里的保镖斗智斗勇,被擒拿住的次数多了,身体也有了肌肉记忆。
条件反射就要奋起反抗,挣脱柏鸢的钳制。
动作激烈得柏鸢差点没摁住。
青春期就是有这个烦恼。
以前年大家都短胳膊短腿纪小的时候,虽然个头略有不同,但体重再沉也沉不到哪儿去。
柏鸢凭借技巧娴熟,出其不意,起手迅猛,是可以凭借自身的力气,利用反关节擒拿,能够把比自己高的秦令征按在地上揍的。
但男生到了十五岁,身体开始发育,体格也比之前更有力量,性别上的差异开始逐步显现。
凭借柏鸢十三岁的身体,想要再用擒拿把人制服,就要比从前更费事一些。
再加上柏鸢并没有刻意练习,加强这方面的体魄。
所以稍有不慎,就会像现在这样,让对方凭借蛮力从钳制下挣脱。
等年纪再大一些,这种由身体结构导致的差异和差距就会更加显着。
以前跟秦令征在一起的时候,对方被他从小揍到大,身体已经对她产生了本能的畏惧。
在柏鸢出手揍他的时候,“打不过”三个字就像是钢印,深深地烙刻在他的认知里,让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反抗这个念头。
就像是某些被驯养的凶猛野兽,在年幼时,每每犯错,都被主人用拖鞋或巴掌扇脑袋。
即便在多年之后,已经有了反抗的能力,但再看到主人抬起手的那一下,还是会害怕得飞起耳朵,不敢与其争锋,一较高下。
裴缙跟秦令征不一样,也没有他经过这几年调教后的乖顺驯服。
柏鸢原本用只三成力气,就能凭借多年来的阴影震慑住秦令征,把他按在地上打。
但面对裴缙时,没有及时调整,还用原来的力度对付对方,就有些不太够用。
虽然有些困扰,但对柏鸢来说,也并非不可抗力。
柏鸢抬手向自己的衣兜,手指在碰到电击防身器的时候顿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一脚踹在裴缙的膝窝上。
把他踹得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拧着对方的胳膊,右手压着他的后脑,把他的脸按在最近的桌子上。
被柏鸢按在桌子上,裴缙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虽然知道大院儿里面长大的小孩儿,不论男女,都会从小学习一些防身术。
但从来没想到柏鸢会把它用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