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征站在浴室里,把水花开到最大。
脚边堆放着换下来的衣服和床单被罩。
全都杂乱无章的卷成一团,掩盖住上面糟糕的狼藉,随意塞进垃圾桶里。
他一整夜没睡。
镜中的少年眼底掩盖不住的疲惫。
眼角也泛着因困乏而产生的青黑。
他的头发也因多次抓挠,乱糟糟支棱着。
完全看不出往日意气风发的张扬劲。
秦令征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一会儿。
已经脱离稚嫩幼年期,由青少年向少年过渡的脸庞,此时略显严肃与凝重。
他这么站足足分钟了。
再有半个小时,晨起的闹钟就会准时响起。
秦令征一边消磨着时间,一边又为时间流逝和迫近感到阵阵心慌。
终于,他抬起手。
看了看自己右手被水多次浸泡过,已经冲洗到发白的掌心。
下一秒,扬起手,狠狠往自己脸上抡去。
“啪”地一声脆响。
力气之大让他的头都偏向一次。
秦令征的脑子被震得嗡嗡直响,眼前一阵发花。
差点站不稳而踉跄几步。
又扶着水池稳住身形。
他缓缓正过脸,再抬眸,深深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少年嘴角已经裂开一道血痕,溢出鲜红刺目的血渍。
脸则白得吓人。
过了大概二十秒,才慢慢涌上血色。
红色的巴掌印在他的右脸显现,又渐渐肿起。
秦令征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舔了一下唇边的伤口。
用阴戾与憎恶的目光与镜中的自己对视。
“艹,你可真刑啊秦令征!你这是好日子过腻了,好好的大少爷不当,要去当踏马少年犯啊!!!”
他紧紧攥着水池,仿佛要将瓷面捏碎。
眼底掩盖不住的自我厌弃。
一想到自己这两年,没到开学季就拿本刑法法条,对着一群刚入学的初一小屁孩宣讲,让他们都离柏鸢远点别沾边。
秦令征就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得疼。
讲来讲去,最大的法外狂徒竟是他自己!
柏鸢才十二岁。
就差两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