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僵硬地扯动了下唇角:“贤侄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从袛这进门以来第一次展开笑颜,却叫人莫名觉得后脊一凉:“若是夫人想要将女儿再身边多留上几年,便当晚辈什么都没说罢。”
他这下倒是打的夏夫人措手不及,非但没有将心里憋着的一口气撒出来,反倒是又填了新的坏处。
她将自己的眸光投向夏旧霖,却是遭到他不悦地怒瞪一眼,似乎是觉得因为她说了这些话,这才叫陆从袛说这些气话。
夏旧霖转过身来打圆场:“先喝茶,贤侄应当还没尝过这从江南运过来的龙井。”
陆从袛顺着他的话拿起手中杯盏:“此前便听说大人尤为喜茶,想来定是精品。”
见话题转了过去,夏旧霖打着哈哈道:“贤侄既喜欢,等下便带走些。”
陆从袛唇角待着抹浅笑,突然发觉夏妩念这一点倒是同夏旧霖有些相似,对茶一方面倒是颇有研究。
他指尖拂过杯盏,没说话,静静等着夏旧霖主动开口。
这门婚事在原来虽是三皇子极力促成,夏旧霖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如今三皇子一党逐渐起了来,太子皇后还都在施压,如今倒是便成了夏旧霖更在乎这一门婚事才对。
陆从袛不疾不徐,甚至还有功夫侧眸看一眼在他身后规矩站着的文盈。
夏旧霖没能沉住这口气,大抵也是因为方才陆从袛的话所致,他主动开口来道:“我那女儿自小便在身边娇宠着长大,我倒是真希望在身边多留个几年。”
他言语顿了一顿,想看看陆从袛的反应。
却见他面色如常,似是注意全被茶水吸引走了一般,这话反倒是将夏夫人给逼到了,低低唤了一声:“老爷……”
夏旧霖神色有些松动,先是皱眉看了一眼身侧沉不住气的夫人,而后才开口。
“只是如今这好男儿实在是少,若是正好有机会能觅得良配,即便是再舍不得也得舍得,总比错过这姻缘好。”
言罢,他缕了缕下巴上蓄的胡须,自己配合着方才的话,轻轻笑出了声来。
陆从袛抬眸看他,也配合着笑了几声,却叫人瞧不出来他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
静默一瞬,陆从袛才开了口:“夏大人这话说的极是,婚事若是耽搁了,可容易误了终身。”
话到这,他便不继续往下说了,既不说要求娶的事,也不说要准备着同夏姝慧多了解些。
夏旧霖毕竟也在官场上混迹多年,即便是方才有些因心急而失态,如今却是因为陆从袛模棱两可的态度慢慢沉了下来。
他静静等着面前这个后生的后文,直到其又抿了一口茶水:“说到婚事,晚辈倒是想冒昧问上一句,贵府五姑娘温良恭顺,在外名声也是极好,可有许了人家?”
这话一出,夏家夫妇面色皆是一变。
夏旧霖只是惊讶,但夏夫人却是觉得她的女儿好似被这人生生打了一巴掌一般,明明是她的婚事,怎得未婚的夫婿,竟将主意打到了家中旁的姐妹身上。
若是传扬出去,说不准便要有人来编排,说这夏家嫡女竟还比不上一个庶出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