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
行至末路的无助。
眼皮好沉,宋重云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软绵绵的垂着。
萧知非将人搂进怀中,这才觉出不对劲,伸手去探宋重云的额头。
好烫。
单薄的里衣已经被汗浸湿,瘦弱的身子一直瑟瑟发抖。
生病了自己都不知道吗?
手掌托住脖颈,触之便觉的滚烫,萧知非眉心皱起,另一只手掌抄住宋重云的腿弯,将人横抱起来,烟色大氅将二人裹在了一处。
阴冷的风透过生锈的铁门缝隙,吹到了大牢壁上的火把上,呼呼作响。
京兆府尹周升听闻属下来禀报,说是镇北大将军萧知非闯进了大狱之中,便急急忙忙从前堂赶了过来。
伸头这么一看,给他吓得不轻。
萧大将军小心翼翼的抱着人,从牢里走出来,怎么看都不像是“泛泛之交”的样子。
他阴着脸问旁边的役头,“这人是谁?从哪抓的?抓来为什么不报本官?”
役头惊慌不已,双腿只发软,“卑、卑职就从长兴坊抓的人,只是偷盗就、就没上报。”
“大将军又是怎么知道的?”周升压低声音,怒道。
“卑卑职不知。”
周升抬起一脚踹到役头的屁股上,“没用的东西!”
此刻,萧知非走到了周升的面前,自上而下打量,才道:“周大人。”
“不敢,大将军,小人京兆府尹周升。”
今日已放晴,阳光照在人身上,镀上一层暖的影儿,化雪自檐角淅淅沥沥的滴下来。
半晌,萧知非“喔”了声,转过身,抱着怀里的人大步往外走,烟灰色的氅衣卷着一道雪泥。
杨历久站到周升的身边,停下来眨眨眼睛说:“周大人,您可知我家将军怀里的人是谁吗?”
周升木讷的摇摇头。
杨历久低笑,忽然贴近周升耳畔,轻声道:“是我家将军的未婚夫,幽王殿下宋重云。”
窒息。
周升惊得张大了嘴,足足能塞进一个鸡蛋。
杨历久“嘿嘿嘿”地笑着,大步追着萧知非,引着人上了马车,他推开车门请人进去,随即才问道:
“将军,回纪王府吗?”
看他家将军没说话,杨历久懂事的赶紧关了车门退出去,又吩咐车夫驾车往纪王府去。
车门掩上将冷气挡在外面,萧知非弯腰将怀里的人放下,又捏着夹子从火炉里夹了块烧红的炭,放在手炉里,搁在宋重云的手掌心。
他解下氅衣,盖在人身上,掖了掖周身的缝隙。
“历久。”
杨历久轻敲门框,探了头进来,“将军?”
“刘守旺手里不是还有几个积压的案子吗?”萧知非坐在旁侧的位置,伸手理理裙裾一角,“让他把案子给京兆尹府报过去。”
“是。”
萧知非忽而抬眼,道:“周升在府尹的位置坐了也有三年了吧?”
杨历久在心里算了一下,点头,“是有三年了。”
“也该动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