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府内的她如此,在这光怪陆离的宴会中,对初次相见的伶人亦是毫无顾忌。
“嗯?”
凌熠辰冷不防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充满了不悦与质问,如同寒风划过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嫣然不自觉地侧过了头,心中的倔强让她一时忘却了礼数,声音里藏着的,是难以压抑的反抗与冲动,甚至险些直呼其名。
幸好,理智及时拉回了即将脱缰的情绪,她低下头,声音里透着顺从与坚持:“小的仅是表演才艺,并不出卖自身。还望大人自重,此地距官府不过咫尺,一旦小的呼救,怕是大人也会有所不便。”
她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思量,如何能在维护黛滢的同时,对凌熠辰施加更大的压力。
就在这时,手中的琵琶被不经意间抽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巧的包裹。
定睛一看,这包裹似曾相识,熟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紧。
顺着凌熠辰挑起的眉梢,她明白了他的意思,犹豫再三,终是打开了包裹。
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绚烂如海棠春色的长裙,色泽艳丽而不俗,宛如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生机勃勃。“这是……要我更换的衣服?”
她心中生疑,口中却是迟疑地问道。
“否则呢?”
凌熠辰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轻轻俯身靠近,那语气中的嘲讽不言而喻,“难道你以为我会在此地对你做些什么不堪之事?”
言毕,他直起身,冷峻的面容下,隐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望着那层薄纱后隐约闪烁的惊慌与呆滞,一如往昔,凌熠辰心中那份无处安放的报复欲望找到了突破口。
这个女子,竟然费尽心思,私底下登上舞台,而且,如此装扮,举手投足间,肌肤与曲线的展露,无疑触动了他身为男子最原始的反应。
气氛一时之间沉闷到了极点,嫣然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幸运的是,凌熠辰的注意力再次转向了她,见到她低垂着眼眸,那副怯生生的模样,竟让他的心弦微妙地一颤,旋即,他迅速调整情绪,用一种故作轻松的口吻说道:“这套衣裙乃宫中特为表演者定制,你既代替滢娘子,便应当以最佳姿态展现才华。”
言罢,他转身离开,步伐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嫣然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虽然身份未曾暴露,但这份莫名的沉重,却如同枷锁,束缚着她的心灵。
最终,她还是决定穿上那套衣裙,踏上那个属于她的舞台。
衣物贴合身躯,比起黛滢的装扮,这套似乎更加符合她的气质,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与美丽。
烛光摇曳下,她宛若一枝正缓缓绽放的木芙蓉,与手中的琵琶相得益彰,绽放出最为夺目的光华。
她的歌声清澈如泉,伴着琵琶的旋律,轻柔地拂过每一个人的心田,驱散了所有阴霾与忧愁。
舞台之下,不论是高居庙堂的官员,还是宫中的侍从,皆沉浸在这梦幻般的表演中,忘却了尘世的烦恼。
那歌声仿佛拥有魔力,唤醒了他们心中最深处的欢愉,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生命中最灿烂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