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华、展昭、白玉堂和韩彰四个人商议妥当,当下就离了客栈,在城中寻找北侠欧阳春。
韩彰担心自家五弟若是和展昭走在一起,少不得又要提比试的事,便主动对白玉堂说道:“五弟,我们两个一起找吧。”
但白玉堂说:“不必,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不放心我,我和丁月华一起。”
韩彰只是不想让白玉堂和展昭一起,所以也没反对,丁月华无所谓,也没说什么。
他们四人分成两组,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走在路上,白玉堂一反常态,话少得很。
丁月华知道他还在为他大哥白锦堂的死难过,便道:“你若是心里苦,就说出来与我听听,干嘛臭着一张脸走路?你没看到周围人一见你脸色,就躲得我们远远的吗?”
白玉堂没好气地说:“我管他们躲不躲。”
丁月华道:“我们是出来找北侠的下落的,别人看见我们都躲到三丈之外不敢靠近,我们跟谁打听消息去?”
白玉堂闻言,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但仍皱着眉,说:“我以前就觉得我哥这人唯唯诺诺,跟棉花似的,谁都能打他两拳、踩他两脚,他也不还手,整天念叨什么之乎者也、以和为贵,我看他是死读书把脑子给读傻了。”
丁月华知道他是心里生气,气恼当年白锦堂的事他帮不上忙,又心疼自己亲哥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又气又恼之下,难免会说几句气话,她也不接他的话茬,说道:“哎呀,你现在这张脸上什么都不用画,拿去挂在家门口就能辟邪,鬼见了你都被吓跑了。”
白玉堂说:“你不乐意跟我一起走,就去找我二哥,或者去找那御猫,别在我跟前烦我。”
丁月华道:“刚才明明是你说要跟我一起走的,我本来想跟人家展大人一起,但念在跟你打了十年的份上,才卖你个面子,你现在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
白玉堂“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你跟二哥都向着御猫,不向着我。”
丁月华哑然失笑,心想这锦毛鼠发起脾气来可真不得了,提起谁都没好话。
白玉堂接着说道:“刚才明明是我先说要看剑的,可他却先把剑递给了你,没递给我。口口声声说什么‘无妨’,我看他就是介意之前我叫他御猫,所以故意不搭理我。”
原来是在意这件事。
丁月华道:“人家就算是故意不搭理你又怎么样?你都叫他御猫了,还指望他把自家祖传的宝剑恭恭敬敬双手交给你让你看吗?如果是我,我才不让你看了,展大人已经够大度的了。”
白玉堂不满道:“他大度什么呀?他只是碍于包大人要找我们,所以不好说什么,若是包大人今天不在衙门,他估计早就把我给赶出去了。”
丁月华道:“南侠也是人,人有点小脾气怎么了?你现在不也正在闹脾气吗?你还是五义呢,也不比南侠差,不还是为了区区名号之争,就闹到京城来了吗?”
丁月华这话戳中了白玉堂肺管子,白玉堂道:“我就说你们都向着他,不向着我,这才刚见了一面,就展大人长、南侠短的,刚才我就该跟我二哥一起走。”
丁月华说:“我既不是向着他,也不是向着你,我只是就事论事。”
白玉堂说:“你少来这套,你若是就事论事,我有错,那你呢?我跑来京城是为了找御猫比试,你跑来京城不就是来看热闹的吗?跟我比,你也高尚不到哪儿去。”
丁月华也急了,道:“我看热闹怎么了?是你自己要来京城,又不是我逼你来,你来都来了,我跟着凑个热闹有什么不可以?我看是你担心自己跟南侠比试会输,所以不想被我看笑话吧?”
白玉堂怒道:“丁月华!”
丁月华毫不示弱吼了回去:“白玉堂!”
他们站在大街中央瞪着对方,瞪着瞪着,俩人忽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这一笑就像停不下来了一样,两个人捂着肚子,眼泪都出来了。
周围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俩,迅速与他们俩拉开了距离,躲得远远的。
丁月华旁若无人地笑了一会儿,觉得这么一本正经地吵架可真好笑,而且还是在开封府吵,好像她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吵架一样,这么一想就觉得更好笑了。
笑到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了,只是特别想笑,索性笑了个痛快。
笑完之后,丁月华擦了擦眼睛,长出一口气,清了清嗓子,说:“为这种事吵架有意思吗?我们是出来找北侠的,快走吧。”
白玉堂笑完之后,心情也好了许多,道:“我只是看你一直在笑,不想你一个人尴尬才陪你笑的,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就走吧。”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丁月华又开口说道:“之前你找我借剑,我说了些过分的话,你……没往心里去吧?”
白玉堂笑道:“那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怎么还记着?我早就忘了。”
丁月华说:“忘了好,这事不提了。”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说:“况且,我当时太着急,说的话也不好听。那天我走了以后,你没哭鼻子吧?”
丁月华道:“哭了,我一路哭着跑回家,回家后又哭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哭出来的眼泪把整个松江府都给淹了。”
他们俩的矛盾就这么解了,继续沿着街寻找北侠,开封城内人流如织,却没有北侠的身影。